魏襄眼中闪烁着惊疑,明明听到她承认了,却又觉得玄乎起来。
天下真有这么离奇的事儿?
“芷罗?”魏襄小心翼翼的叫她,像要探一探她的虚实。许是他做梦呢?
仪瑄不理他,转身走到木桌边上,拿起火折子吹了一吹,有火星冒出来。她点上蜡烛,又把烛台拿过来,放在地上。
魏襄似乎是不习惯这亮光,微微眯起了眼,但还是不放弃看她——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我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要向赵臻告发我?”她语气里带着一种微妙的戏谑,报复性的冲他笑,“如果那样,魏襄,我会毫不犹豫先杀了你。”
魏襄的眼神闪了闪,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也不要试图揣测。我留你一条命,并不是因为心软,只是因为你无用了。无用的人,我从不赶尽杀绝。”
譬如,她总会设法保住那些犯官家里的孩子,给他们留条活路。
魏襄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住,凄凄惨惨的挂在那里。仪瑄看着竟有一丝愧疚……她知道她的话有多狠!可跟他比起来,却是远远不及!又有什么好愧疚的?
“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魏襄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倚着栅栏,深深看到她眼里去,“随你用剑还是别的什么。如果那样能叫你解恨的话。”
他坦荡的站在她面前,毅然决然的架势。
仪瑄怔了一怔,鬼使神差般,低头去看他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的,皮肉陷进去,几乎可以看见还没凝结的血水。他的脸上也挨了一记,一条狰狞的红印子,直直的,一直扫进发间。
伤人的话她忽然就说不出口,她很懊恼,也气自己,但就是说不出。
“我不杀你。”她顿了顿,又道:“我不会亲手杀你。魏襄,你背叛我的事儿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没有你,我已经废了赵臻的兵权,皇上将高枕无忧……”
魏襄低着头,苦苦的、静静的笑了。有些事情不解释,就永远不会是它真正的模样。
“我是把你的计划告诉了王爷,但从没想过要伤你。我本来打算了结完西北的事,我跟王爷的恩怨也就了结了,从此我一心一意追随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打算——向你求亲。”
求亲?
仪瑄吓了一跳,怀疑的向他看。烛光中,魏襄的脸依旧是英俊的,微微的红起来,眼神却坚定的很。
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何必这样说?别说现在了,就是以前,我也不会信的。”
一股冷意蔓延了他的四肢百骸,心口似乎是凉透了,蚂蚁噬咬般缓慢而破碎的疼痛,他依旧笑着向她问:“为什么?我便那么不值得托付?”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认他过往为她做的一切。
仪瑄却冷笑了下,盯着他问:“值得托付?在我身边伪装四年,窥伺北镇抚司,关键时候捅我一刀,这就是你所谓的值得托付?魏襄,你未免太可笑了。”
她将他驳的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卑劣……他的确是个再卑劣不过的人。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豫王。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了结我。”魏襄扶着墙,单膝跪下,一如从前那般对她行礼,“我欠你的,你都可向我讨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仪瑄气的颤抖。他想死?好!她成全他!
仪瑄拔剑直指魏襄,不知是力气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剑锋轻轻颤抖,她那细密如羽扇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神情。
魏襄将衣襟拉下去,露出脖颈,微笑道:“死在你手上,我是心甘情愿的……芷罗,你要好好活着,你懂吗?你要好好活着。”
仪瑄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牢狱里面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她把剑往前送了一点,“我会活着。”
他看了她一会儿,沉重的叹了口气,“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应当从赵臻身边离开,离这些事情远远的。你完全可以挑个合心意的人过一辈子……”
说到这里,他不堪再说下去,嘲讽的笑了一下——笑他自己。
他讨厌自己这副假惺惺的模样。
其实他一点都不希望她和别的男人白头偕老。想到赵臻娶了她,他就嫉妒的要发狂。
魏襄的手抓住了剑锋,狠狠地摁下去,血从指缝间流出来,滴在地上。他把剑往自己脖子上带,却仍然笑着看她——温柔的,俊朗的,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是惯常会逼她的!甚至要用性命来逼她!仪瑄再也忍受不了,泪水扑簌簌滚落。她松开手,身子一歪跌坐在地,很狼狈的抹一把眼泪,哭道:“你要死死远点,别死在我面前。”
魏襄也松开手,掌心被划出一道头长又深的口子,伤口很疼,直疼到骨子里去,可他终究还是笑了起来,温柔望着她说:“你舍不得,是不是?”
仪瑄瞪他:“杀我的人不是你,我不会要你偿命。但你我主仆情谊不再,你若敢对张旭他们做什么,我一定不饶。”
他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仪瑄听了这话,发了一会儿怔。她总觉得魏襄此时是特别真诚的。然而,他又有什么时候不真诚呢?
“记得上药。”仪瑄瞥一眼他的手掌。伤口狰狞,看她的发怵。
魏襄点了点头,待要说些什么,却听那头传来了脚步声。他盯着黑暗处,忽然低低的叮嘱了一句:“叫张旭他们收敛些。”
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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