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迷失之后,无数的怨气鬼物会占据我的身体,而我自己想要夺回真身,简直不可能了。
就算有人想要救我,想要从无尽鬼物,无穷的怨气海流里将我魂魄引导过来,都是异常困难。
而这时候,那双记忆中的柔荑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她只是轻轻一弹,那抓紧我的鬼手倏尔跟玻璃似的崩裂。
一瞬间,万鬼哭嚎,血雨横洒长空,滔滔虫孢从我身上消散。
而我妈的那双手碰触到冤魂虫孢之后,整个身躯也倏尔崩散,居然坠落进了无边的深渊之中。
瞬间,我对于妈妈仅剩的那些记忆都动摇起来。
“不要!”
我痛苦的喊了起来,对于妈妈的思念一直深深藏在我心里,我怎么能够连她最后的影像都丢弃?
我不甘,但妈妈的记忆真的是越来越淡薄……
此时无边的黑水从我身上褪去,我只听到一声轰鸣,整个人顿时仿佛腾空……不断腾空向上面飘荡起来。
面前的冤魂世界倏尔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一下子能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我发现包青天雕像里面,许多黑气跟符文纷纷涌入了海神体内的母孢之中。
海神的巨鼋身躯开始迅速实体化,渐渐的血肉丰满。
“我要出世,必吃光所有坑害我的所谓正人名士,我要报复……虫师、白骨宗、阴阳道,宗教局的人……杀光、吃光,做成水凫子!”海神在诅咒,被镇压多年的怨气宣泄。
海神挣扎之中,缠绕在他体内的那些铁链都扎到了地洞两边的土地深处,随着巨鼋的不断挣扎嘶吼,拳头粗的铁链铮铮作响,绞动得两边的铁链一点点从地宫深处的土里拔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地宫都在颤抖、摇晃。
此时我终于知道海神为什么要母孢。
因为镇压他的包青天雕像,是将无边的虫孢跟海神一起镇压。
这股虫孢重如泰山,将将海神镇压得动弹不得,而且不断的侵蚀海神,让它虚弱。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出百年,以海神此刻的状态肯定会被镇压得灰飞烟灭。
这是一等一厉害的布局,是阳谋。
可惜此刻功亏一篑,居然被海神给恢复了过来,还试图彻底摆脱镇压。
地宫在摇晃,我也在摇晃,我感觉自己身体在湮灭,神魂都要碎裂。
如果不出意外,几个时辰后我就会被海神彻底吞噬神魂。
但此刻我根本不怨恨北岩祖师,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断的响起那个记忆中的女人。
她那一袭飘飘的白裳,正在我记忆中被海神威能磨得模糊……
我一阵怅惘。
再也见不到了吗?
忽然间,耳边响起了一种很奇怪的调子。
我依稀听到了锣鼓、铙钹等喧闹的法器声响。
“……魑魅魍魉,天道不昌、阴阳混沌、日月无光……”
一阵奇异的歌声当中,我就看到地宫中像是开了一道门,从里面开始走出了大队的人马。
为首的人马就是牛头马面,背后跟着一对身穿麻衣的阴差。
队伍的最前面,则是一群小鬼手持锣鼓、铹钹等法器在敲敲打打,喧闹又肃穆。
“威武!”
“回避!”
一声声雄壮的声音从混沌的迷雾里传来。
我就看到一个个精壮的大汉在阴沉沉的鬼雾远方出现。
飘荡在虚空中的鬼雾,蜿蜒成了曲折的土灰色水泥马路一样。
我就看到一个个精壮的大汉在阴沉沉的鬼雾远方出现,这些大汉,血肉丰满,黯淡的光线中一步步走来,像是挪动的铁塔,有股巍巍的逼人气势。
他们的皮肤发出如生铁的幽冷光芒,只是几个跨步,肩膀上正扛着漆黑的八抬大轿。
看到那大轿,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心陡然跳得很快。
我明显感觉到一道柔和又熟悉的目光透过厚重浓密的轿帘,在我身上停留。
“儿子,你做得很好。”
轿子里的声音很温柔,清晰,传入我耳朵里不亚于平地惊雷。
妈?!
我心情激动莫名,这轿子里的居然是我妈!
她在说我做得很好。
我脸上肌肉皱了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从那轿子出来后,虽然我在海神的体内,但一种奇异的力量笼罩了我。
本来模糊的记忆再次清晰。
我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本来母亲对我来说,一直很模糊,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对她的长相都很模糊。
在我成长过程中,她不过只是个剪影,从来没有一次真正的出现在我面前。
她就像是天边的云,不可捉摸,只是让我长长的想念。
甚至我觉得我一辈子都看不到真实的她,可没想到这一次这么近距离内遇见,还得到了她的赞扬。
我眼睛里顿时有如同爬虫的东西爬了出来。
有的人说那是泪水。
但我管它叫记忆。
那是一堆刻骨铭心的记忆。
妈妈,终于回来了。
唯一让我疑惑的是,妈妈的身份好像很不一般。
居然牛头马面开道,小鬼在前方当开路先锋,一切的一切都暗示着她的身份。
仔细回响起来,她……她不是人。
或者说,她不是活人。
我想起来了,在我十岁之前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妈妈身边有鬼物出现。
而且鬼物对于她向来无比的恭敬。
这些东西被我的记忆穿插在一起,顿时显出了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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