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是野路子”这句话让我瞬间想到了很多可能。
《卜阴指迷赋》的作者封百里师承阴匠姬家,算是野路子中比较正的一个人,但姬家肯定不会把核心的术法传授给他,说白了,自古以来门客都是给阴匠家族打工的,他自然不会走到核心位置。
就算他封百里仗着自己所学能掐会算,通过日月星辰、奇门遁甲测出会有古书现世,但论阴险功夫明显是玩不过阴匠的。
陈瞎子和胡蹇蕥的出手让我觉得,普通练家子根本对付不了阴匠,于是,事情会朝另外一种可能发展。
因为封家对自己宗主封百里的学说十分笃信,按道理他们应该是马前卒的角色,现在他们通过蛮力找寻也能说明这一问题。相反,其他几个阴匠世家,不是按兵不动,而是准备排除他人。
说白一点,胡蹇蕥摆下一个鸿门宴,聚齐阴匠家族的后人,这几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仇恨连带,就连我这个看似和事态不相关的人,都和奚家有巨仇。
席间不管谁先动手,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打发,封家的门客基本上练的都是外家功夫,自然不是对手,剩下的几个阴匠世家,一定会决出一个胜利者,而这个胜利者就能坐享其成。
不管古书会不会准时出现,出现在哪儿,此刻都不重要,只要杀尽其他几家,剩余的那唯一一家就算把这里掘地三尺,也一定能找到。
无论什么江湖,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人性的黑暗面永远只会接受一枝独秀,而并不欢迎百花齐放。
而不管封文山能不能找到那本书,最后的赢家也不太可能是他。
其他的阴匠世家大约都在等,保不齐封文山作为封家传人揣着其他人不知道的绝密信息,这样一来,无论古书是否现在能被找到,排除异己之后才能独享成果,大概就是这个逻辑。
这也是为什么陈炳贵不急于对陈瞎子动手,胡蹇蕥就算设局也不会取人性命,这就好比百米赛跑,谁抢跑谁出局,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人不齐”。
想到这里,我不禁起了一身冷汗,怪不得胡蹇蕥约我结盟,怪不得她在拜帖中邀请阴匠世家携门客一同前往。几日相处下来,她的处世观我大致能了解,虽然有些顺其自然,但一定会竭力争取。
她嘴里的“安天命”不过也是个托词而已。
而陈炳贵和陈瞎子,此刻也一定猜中了她的盘算,既来之则安之,有人设局把所有人凑在一起,那不如顺水推舟,反正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况且,传说中一直没露面的姬家,以及可能见面就会手撕我的奚老太都还没出现,我甚至怀疑,胡蹇蕥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通知了他们。
“对了三娘,封文山那帮人一直在街上找人问东西,他们手机里是啥玩意呀,拉一个人就让对方看一看?”我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封文山是通过什么线索寻找的。
三娘被我这么一问,拍拍脑门道:“对了,他们手里有张图!”
“什么图?”我和高小林异口同声地问道。
陈三娘和我们形容了一下,大约是个勾面、长肢、鹿头龙身的图案,说不出的奇怪,但又让人认不出来,于是封文山一伙人在街上问了几天,没一个人认识的。
“有点像‘勾陈’。”高小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勾陈在玄学中为上古六神之一,其余五神依次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和腾蛇,在奇门遁甲中以符值的形式存在,五行属土。
古语有云“在天叫飞虡鹿头龙身;在地称天马。”乃是一种鹿头、马身、龙尾龙足的异兽。
但就算知道是勾陈,我还是感觉一头雾水,这和《卜阴逆法考》这本古书有什么联系,勾陈可以是时辰、可以是方位,甚至可以指埋于地下的深度,中国古文化博大精深,一首《卜阴逆法考》都可以千人千解,何况这异兽,它仅仅是一张图,作何解我不得而知。
而眼下有件事我必须要做,趁着胡蹇蕥还没改变主意,我屁颠屁颠跑到了胡家祖宅门前,只见她还在给市里来的客户介绍自己的手作。
“哟,当家的,咋又来啦?”胡蹇蕥撇开众人,一人朝我走来,眼角带笑,似乎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
我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脸面是否过得去,掷地有声地道:“我同意我们结盟!”
“怎么想通啦,想求小姐姐笼罩啦?”胡蹇蕥被我这句话逗乐了,笑的前俯后仰,半晌才缓过气来,“我说了,我会对你好的,可算是你反应过来了,不然我还觉得挺尴尬呢……”
这一席话打趣不像打趣,撩拨不算撩拨,说得我脸上一阵通红。
我虽算是叶家当家的,但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身边一个门客没有,对卜阴术法也不算精通,万一除夕夜真打起来,我没个人罩可不行,就算高小林陪我一起去,没准出了事我还要保护他。
而胡蹇蕥之前一局役灵茶阵,已让我见识了她的手段和功夫,那日如果不是她放水,到最后中招的必定是我,我当时已经竭尽全力却无法破局。
而胡蹇蕥年纪轻轻,我甚至还不知道陈瞎子和陈炳贵到底有什么功底,我对陈瞎子的那些所谓“恩情”,和一本逆法古书相比可能连屁都不是。
更别说里外都是功夫的封文山那帮人,我谁都惹不起。现在虽然不是玩跑男,但没到最后关头,胡蹇蕥一定也不会抛弃我,我在席间寻个理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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