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先生！”张居正刚在炕席上坐定，冯保就慌慌张张进来了。
“皇上看到弹章了？”张居正问。
“看了，万岁爷大怒，气得说不出话来！”冯保小声道，“良久方说，处治曹大埜。孟冲吩咐拟旨。”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请张老先生过目。”
张居正一看，上写：“曹大埜这厮排陷元辅，着降调外任。”他摇了摇头，指着纸条道，“把‘这厮排陷元辅’换成‘妄言’，再把这个‘降’字抹去。”
冯保试着念道：“就成了‘曹大埜这厮妄言，著调外任’了。”他一拍手，“好，这一改，就可以让人知晓，万岁爷并没有为高胡子被劾发雷霆之怒，哪怕深文周纳弹劾高胡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居正笑而不语。
“表面上看与适才所拟差不多，孟冲那个呆头鹅看不出来；万岁爷病甚，到他面前含含糊糊念叨一句，也就朦胧过关了。”冯保得意地说。
张居正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胡槚和刘奋庸的言事疏，皇上御览了吗？”
冯保向后一仰身子，道：“孟冲那个呆头鹅，只记住高胡子嘱咐他不能惹万岁爷生气，拿到胡槚和刘奋庸的本，只是禀报说有人上疏言事，万岁爷也不问所言何事，命发部院知道。”
张居正微微颔首。暗忖：三疏连发，人必疑幕后有人操纵，矛头必指向张某，得想出一个可以解脱的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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