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旸盯着她飞奔离开的背影,唇角一挑,溢出缕缕笑意。
沈犹珩脑子里乱糟糟地一直奔到东边宫门之外,才堪堪停住脚步,理了理纷乱的思绪,仍然是烦闷非常。傅旸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她从来不知道堂堂一国之君竟是个登徒子!他不是连嫔妃都没有么?为何还如此轻佻,难不成,他喜欢男人?
沈犹珩愤懑地低头,脚边不远处有一粒卵石大的石子,被她泄愤地踢了出去。
以前在忘忧谷中自己就是被他那温润如玉的模样迷惑了,什么彬彬有礼,君子冠华,都是用来掩盖他外表的!她当初怎么就会瞎了眼了遇上这样一个人,今天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说不定女儿身的事情就要暴露,那时指不定这流氓还要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沈犹珩不寒而栗。
“嘤嘤嘤!”
前方自己把石子踢去的街角忽然传来一声委屈屈的哀嚎,沈犹珩有些惊吓地抬头,拐角转出一只卷成球状的变色龙,复又看去,就见变色龙大韩努力地想要伸出爪子挠自己肿了一块的脑门,但因为手短体胖而够不到,只能可怜地卷着尾巴,再次蜷缩成一个球状。
沈犹珩哭笑不得,原来自己的准头这么好,就连随便踢的一个石子都能命中。是以自己刚才的石子是踢到了这只变色龙?
“大韩?”
街角尽头很快又转出一个身着紫衣,艳烈潇洒的男子来,先是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大韩,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随后抬首。
傅洵看到沈犹珩的一瞬间,瞳孔猛然一缩,迸出无尽杀意来,随后也几乎就在毫秒之间消失迭尽,如果方才有人站在他身后,就会看见那一双拳下意识地握紧运功,像是要在一瞬间把面前之人撕成灰烬。
“傅王爷?”
沈犹珩看着他腰间的金鱼袋,认出了他的身份,但依然有些不确定地躬身低头施礼。
也就在她起身时,傅洵眼中的杀意渐渐消逝。
不,她绝不是沈犹珩。那个他这么多年的梦魇,早就在三年之前死了。
傅洵敛下眸中情绪,一甩袍袖拱手回礼。
“原来是裴大人,听说大人喜得刑部主事一职,小王几番想登门祝贺,但愁不知大人住宿何地,恕小王失了礼数。”
沈犹珩只是感觉到傅洵说这些话时,有些情绪在其中翻涌,只是被他很快地压了下去,只道他是最近有事不顺心,她自然也没有兴趣深究。三年前的酒肆一别,她和傅洵就再也不曾会面,因此她对于傅洵竟然还记得自己是有些惊讶的。
“王爷就不要折煞卑职了。”
她行礼之后准备转身而去,但心中一动,忽然先到自己的袖中还有一张纸条,看向笑吟吟的傅洵,她有些踌躇。
她原本是要把那张,宰相李易之子李梦霹,在京城之中草菅人命的纸条给傅旸。谁知傅旸那无赖闹了这么久,而她急着跑出来,早已将这些事情都抛在了脑后,现在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沈犹珩心下一动,不如,把这张纸条给傅洵?
由傅洵给傅旸的话,就算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用担当多大的责任。而且傅旸也可以尽早利用这个条件来扳倒李易,沈犹珩心下思量。
“裴大人有事?”
傅洵见她欲言又止,有些好奇地摇了摇手上的鱼骨折扇,问道。
…………
宫内,傅旸坐在龙椅上传唤左右。
“把苏孜叫来。”
傅旸抬手抚上眉心褶皱。
裴珩,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要得到什么?
裴珩跟他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忘忧谷中的遇见如果只是凑巧的话,那现在她又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来招惹他。她靠近自己是否是别有目的?亦或是她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所谓的药王弟子都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她身上有很多的迷,一些他尚还未解开的迷,他知道裴珩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据他所知,裴珩想做的,仅仅是为了她的师父崇明报仇而已。但为何他却总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无论他做了什么,那道屏障都依然横亘在他们的中间。
沈犹珩并没有避开他的意思,但是就仿佛有一道薄纱拦在他们的中间,尽管他可以感觉到,这并不是人为。
其实每次见到沈犹珩,都会出奇地觉得她看起来非常地眼熟,特别是那双眼睛。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如同多少次午夜梦回,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如果还差最后一步,他们都放下戒备,他傅旸也许就可以试着……
“圣上,苏孜到了。”
黄门的声音投过木障传来,傅旸抬起头。
“宣。”
苏孜身着劲装,风姿飒爽地进来,遥相抱拳。
“卑职参加圣上。”
傅旸微微颔首。
“免礼。”
“去彻查沈犹珩的过往。”
傅旸冷声道。
“是。”
苏孜面露疑惑,不知圣上为何要彻查大哥?难道是大哥最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最近听说大哥被封了刑部主事,圣宠颇多,因此还为大哥高兴,但不知圣上为何忽然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命令?
苏孜寻思着找时间去问一下大哥,一边拱手领命。
大哥不就是药王弟子么,有什么好查的?
苏孜离开之后,傅旸抿了抿依然有些温热的唇,想起方才含住沈犹珩耳垂的触感。
她的耳垂小巧玲珑,压根就不像男子,倒是想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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