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到卫元极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还有他和卫元则的关系,真的要重罚他,似乎还真有点舍不得。
上次,卫元极坏他好事,他那样气愤,也只不过略施小戒,将他关进了暴室里,若按他平时的性子,必定会狠狠的凌虐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卫元则突然跪了下来:“臣斗胆恳请皇上给臣一些时间,暂且想个法子,先将元极调离长陵。”
“元则的请求,朕自然会答应,只是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他的眉眼又沉到了烛火之中,手撑住额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前一阵子皇后不是病重吗,这几天才好些,不如让元极陪着她去长陵城外的德音山庄去休养吧。”
“……”
卫元则心中微微咯噔一下,皇后病着,不宜车马劳顿,选择这个时候去德音山庄休养,一路颠簸,身体怎么受得住。
皇上看出了卫元则的担忧和迟疑,笑了一声道:“元则放心,皇后是朕的发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朕尊敬疼爱她不比你少,朕去看望她时,她说宫里闷得慌,想出去走一走。”
说着,叹息一声,目光好似在眺望着遥不可及的远处,“元琦年少时,也曾是活泼跳脱的性子,当年,她骑马打猎的英姿,朕到现在都不能忘,这座深宫实在是闷坏了她。”
卫元则默默想了想,又要跪伏领命,皇上招了招手命他坐好。
“好了,元则,在朕的面前,你不仅是臣子,更是朕赖以信任的家人,不必时时刻刻都恪守着君臣之礼。”
卫元则点头道:“臣谨遵圣意。”
皇帝满意的露出一丝疲惫的笑,转过头看到榻前小几上摆放的几本奏折,从中抽取了一本颜色最为醒目特殊的奏折,递于卫元则面前。
“元则,你看看。”
卫元则恭谨的接过皇帝手中装饰的无比华丽的紫金奏折,看到右下角绘的金雕图腾,就已经知道这是离国的国书。
打开一看,原来是和亲的国书,有关离国安阳公主楚盈,是当今离国聂太后最为宠爱的孙女,亦是离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其身份之贵重,连皇子尙且比不上。
传闻,谁能娶到离国公主楚盈,就等于娶了离国的半壁江山,不过传闻始终是传闻,一个公主而已,再受宠爱,也不过是平衡权益关系的牺牲品,离国的江山只会交给皇子,而不是一个公主。
不过,倘若娶到她,真能换两国和平,那也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楚盈偏偏选中了元极。
不仅他,家中无一人能说动元极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既已对洛家的洛樱动了心思,在这个时候,让他娶楚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拿着国书,眉心皱出一道深深的川字,沉思了好半晌,不知道如何回复皇帝。
皇帝一手把玩着玉扳指,一手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轻轻点击着桌面,看着卫元则久久不言,一双阴骜的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元则,你觉得这可是天赐良缘?”
不管卫元极如何的桀骜不驯,甚至有蔑视皇权之举,但只要他娶了安阳公主,就意味着他得到离国的支持。
本来,他,太后,老十还算三足鼎立,现在老十臣服于太后,答应娶了秦立仁之女,这意味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他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要面对两个强大的敌手,他根本寡不敌众。
若不能拉来更为强大的同盟,在与太后的这场皇权争斗战中,很可能,他会输的一败涂地。
只是卫元极这个人实在太可恶,目无尊上,藐视皇权,上次将他关在暴室和他谈判,他竟敢抗旨不遵。
若卫元极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他暂时不想动,也动不得的人,所以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反而变得很棘手。
卫元则缓缓抬起发沉的眼皮,心中忐忑的应道:“虽是一桩好姻缘,可是元极他……”
为了稳固皇帝的龙位,他已经舍弃了安楠,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想让卫元极重复他的路,况且,即使他愿意顾全大局,他也根本没有把握能说服元极。
可是,若成离两国和亲不成,势必会引起离国的愤怒,到时,肯定会产生一系列的恶果,甚至会引起两国交战,生灵涂炭,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他心中矛盾重重。
皇帝停住了击打桌面的手,端起桌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将茶杯搁下,轻轻叹息一声。
“元则,朕知道你的为难之处,只是元极不仅是元极,他还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大长公主的亲孙子,皇后和你的亲弟弟,他该和你一样,身上要背负起整个卫家的责任。”
卫元则轻轻抚了一下紧皱的眉心,更深的叹息了一声:“皇上所言极是,只可惜元极他是不会懂得。”
“难道元则你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皇上眉色一沉,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加重了语气道,“你可知道,若成离两国和亲不成,会引起怎么样的后果?”
“臣知道,臣都知道。”卫元则忽然站起了起来,翻身跪倒在皇帝面前,“只是皇上,就算臣拿刀架在元极的脖子上,他也不肯听臣的话,臣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就放过元极吧!”
皇上听闻正待大怒,忽尔却是眸光幽幽一转,阴沉沉的笑了一声:“元则,难道连你也要逼朕吗?”
卫元极心头猛烈的颤了一下,他和皇帝从小一处长大,虽说君心难测,但对他多少还是了解的,他知道他的一句话已经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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