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小分队所对接的遇难者家属都是随机安排的,因为在没有接触之前,根本就无法了解遇难者家属的具体情况。
钱三运的小分队对接的遇难者家属来自江中省北部的一个小县城,一行有三个人,一个是年逾七旬的老头,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从衣着容貌可以看出他们来自农村。
老头身材瘦削干瘪,头发花白,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看起来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中年妇女肤色较黑,但身体结实,一看就是干庄稼活的好手。那少女面若桃花,标准的美人,但身体单薄,像是没有发育成熟似的。
遇难者是四十二岁的农民工顾大龙,老头是顾大龙的父亲顾海强,中年妇女是顾大龙的妻子胡杏花,少女是顾大龙的女儿顾小玉,当地中学的高三年级学生。顾小玉还有个弟弟,初中在读,这次没有过来,由奶奶带着。
下火车后,钱三运就将这三人接到指定的宾馆。之前,考虑过遇难者家属的心理承受度,并没有告知顾大龙已经死亡,而是说伤势严重,正在医院抢救。
这一家三口精神都很差,胡杏花和女儿顾小玉哭哭啼啼的。到了宾馆后,胡杏花不解地问:“怎么不直接去医院?”
钱三运胡乱答道:“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顾小玉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用哀求的语气说:“钱科长,求求你尽快带我去医院吧,我很想见我的爸爸,你如果工作繁忙,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我们自己去也行,就不麻烦你了。”
陈佳佳拉着顾小玉的手,柔声说:“小玉,不要急,医院太大,我们不带你去,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不一定找得着,还是听钱科长安排吧。”
顾海强虽然年龄较大,身体似乎也不好,但脾气很倔,大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儿子大龙是不是还活着!”
顾小玉可怜巴巴地望着爷爷,颤颤巍巍地说:“爷爷,我爸爸不会有事吧?”
顾海强说:“谁知道!我总感觉这其中有鬼,我们一下火车就被他们几个接到宾馆,不带我们去医院,又不让我们自由活动,究竟想干什么!”
赵岩在一旁劝道:“顾大爷,你们旅途劳累,先歇一会,等会钱科长具体安排。”
顾海强说:“等不及了!人命关天,你让我怎么等?你们就不能将心比心吗?”
此时,医护人员已经来了,根据邢栋梁的意见,善后处理工作可视情况邀请医护人员到场。
在宾馆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钱三运说:“顾大爷、胡阿姨,还有小玉同学,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前天上午,顾大龙不慎从建筑工地摔下来,送医院抢救医治无效死亡。之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无法接受这沉痛的事实。顾大龙是你们的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你们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和收入来源,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也很悲痛。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们节哀顺变。”
钱三运说着说着,顾大龙的家属已泣不成声。顾海强老泪纵横,哽咽道:“我就觉得不对劲,三四天前的一个晚上,半夜睡觉时被鬼压身了,看来这就是不好的兆头了。前天晚上,我梦到儿子大龙了,他当时身上流了很多血,说不能养我老了。当时就觉得怪怪的,昨天就接到电话通知,说大龙受伤住院了……”
胡杏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大龙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狠心将我和两个孩子丢下,还让我怎么活啊!”
顾小玉呆呆地坐在一旁,神情麻木,泪水无声地从她清秀美丽的脸颊滑落下来,沾湿了衣服。
这时候,胡杏花由于悲伤过度,突然休克了。幸好有医护人员在场,经过一番急救,胡杏花渐渐清醒了。
“钱科长,你能让我们再见大龙一面吗?”胡杏花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求见顾大龙最后一面。
按照邢栋梁的意见,尽量不让家属们见死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如果家属们坚持要见,那就等协议签字后、遗体火化前见最后一面。凡是未在赔偿协议及保密协议上签字的,一律不得安排见面。
当时,钱三运就觉得这条意见不太人道,并提出了质疑。邢栋梁的想法是,在火化之前,遗体都在殡仪馆太平间里,在那种场合见面一来不太合适,二来搞不好会暴露真实的死亡人数。钱三运仔细想想,觉得这种解释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在面对胡杏花这一合情合理的要求时,钱三运哪忍心拒绝?然而,他怎不能将胡杏花一家人带到殡仪馆的太平间吧?
见钱三运犹豫不决,胡杏花忽然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求你,领导,我想见见大龙!”
钱三运慌忙将胡杏花搀扶了起来,说:“胡阿姨,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顾海强一瘸一拐地走到钱三运的面前,用哆嗦的手指着钱三运,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斥责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心难道不是肉长的?人都死了,我们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吗?现在不是时候,那等他化成骨灰了,才可以见?”
钱三运心平气和地说:“顾大爷,我没说不让你们见面啊,而是现在确实不方便见。遗体在殡仪馆的太平间里,那里阴森可怕。我保证,在遗体火化前,我安排你们见他最后一面。”
顾海强猛地咳嗽用,几声捂着胸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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