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龙说:“是的,后面几户人家是张氏三兄弟家。张氏三兄弟的父亲以前酷爱看三国,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分别取名老大张备、老二张羽、老三张飞。兄弟几个膀大腰圆,脾气都很火爆,都是让人不省心的主。老大张备是杀猪匠,老二张羽是木匠,老三张飞和人合伙开了个窑厂。杭思思家建新房子时,这弟兄三个就和她家发生了争吵,不让建房,当时杭思思的妈妈找到了我,我从中调解,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杭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最后好说歹说,房子总算建成了。前不久,张飞买了辆小汽车,突然发现无法直接开回家,又和杭思思妈妈闹,让她家拆掉一间。杭思思妈妈不肯,张飞闹得不可开交,扬言要动用窑厂的推土机将新房拆掉一间。”
钱三运说:“房子如果未建,两方可以协商解决。现在,房子已经落成,再让人家拆除房子就有些过分了。”
姜成龙说:“是啊,钱主任,我也这么认为的。但张氏三兄弟就是蛮不讲理的主,跟他们说法说理,他们根本听不进去。而且,他们的老婆也都蛮不讲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到了姜成龙家。姜成龙家五间宽敞明亮的瓦屋,在经济并不发达的山区农村,算是豪宅了。
姜成龙嘱咐老伴,县乡领导来了,务必要整一桌高质量的饭菜。姜成龙的老伴是个勤快人,为人也很热情,她怕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招呼自己的侄媳妇过来打下手。
姜成龙的儿子儿媳妇都在县城上班,女儿已经出嫁,常住家里的就老夫妻俩。
钱三运和姜成龙、胡东升聊了一会,便提出要到村里转转,看看发电厂的选址环境,听取部分村民对接下来可能的征地拆迁的意见和建议。
由于是秋忙时节,村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田地里干农活,留在家里的大都是老人小孩,因此,村民们对钱三运的问话并不热心。
钱三运倒也不在乎这些,发电厂项目能否落户青山县,八字还没一撇,他这次来浮槐村,看发电厂选址环境、听取村民们的意见和建议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想联系上杭思思。
正与村头一个晒稻谷的村民闲聊,忽然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钱三运一看,这男孩不正是之前看到的在田里割稻的杭思思的弟弟吗?
“姜书记,张飞叫来了一辆推土机,说要拆我家房子,妈妈请求你去主持公道。”
姜成龙看了钱三运一眼,轻声问:“钱主任,我们是不是去看看?”
“走,去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强拆民房,还讲不讲法?”
几个人跟着杭思思的弟弟去了现场。果然,一台推土机停在杭思思家的门口,没有熄火,杭思思的妈妈躺在推土机的前轮前,阻挡推土机强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身旁一个两手叉腰的壮汉一个劲地说好话。几个妇女骂骂咧咧的,满口说着脏话,应该是张氏三兄弟的婆娘。
“姜书记来了。”有人小声嘀咕道。
姜成龙是村干部,又同是一个村民组的,村民们都很熟悉,但钱三运和胡东升就没有人认识了。
姜成龙板着脸,将那个两手叉腰的壮汉叫了过来,大声说:“张飞,你想干什么?春花婶子家的房子是合法建筑,座落在自家的宅基地上,你凭什么拆除人家的?还有王法没有?”
张飞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莽汉,与三国里的张飞有的一比。他似乎并不是非常尊重姜成龙,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姜书记,我强拆房屋也是迫不得已,自从她家建了新房后,汽车不能开到家门口,稻谷不能运到门前晒谷场,多不方便。而且,我和她多次协商,说只要主动拆掉一间房子,不但将上次你调解的五千元一分不少地还给她,还再补贴五千元,我也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听。没有办法,我只能亲自动手强拆了。”
钱三运插话问:“姜书记,上次调解五千元是怎么回事?”
姜成龙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杭思思的妈妈、也就是人称春花婶子的中年女人哭泣道:“看你的模样,应该是镇领导吧?张飞一家人蛮不讲理,我家建房子时,他们就是不让我家建,说我家房子挡住了他们家风水和出路,如果一定要建,那就要赔偿他们家两万元损失费。最后,姜书记进行了调解,让我赔偿他们家五千元,张飞这才同意我家建新房。可现在,答应好的事,他们又反悔了。我就是不明白,我在自家的宅基地上建房子,究竟有什么过错,非得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张氏三兄弟蛮不讲理,春花婶子家的新房还是落成了,钱三运本以为这都是姜成龙其中斡旋的功劳,殊不知,姜成龙是葫芦僧判断葫芦案,在自家宅基地上建房子,还要赔偿别人的损失费,说出来恐怕让人难以置信,可是,这竟然是事实。
不过,转念一想,姜成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张氏三兄弟如果硬来,春花婶子的新房就无法落成。且不说杭思思不太会将自己是曹春林副省长的情人这档事告诉妈妈,就是告诉了,为这点小事惊动副省长而大动干戈似乎也很不妥,倒不如花钱买个安心。村里的事本来就很复杂,有时候用正常方式解决往往并不能取得预期效果。
钱三运蹲下身子,想将躺在地上的春花婶子搀扶起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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