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通往未来的路15
宁言书长腿迈两步，手指摁上去开了家里的门，人让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宁夫人进去一瞧，老太太的卧室布置得很好，她正睡着，梦里喊了她的名字。
看着面前苍老得她几乎不敢认的母亲，宁夫人这一刻才敢哭出来，她偷偷抹眼泪，不记得自己上一回哭是什么时候。
宁言书等在门外没有进去，因为闻见他的味道，对面的狗狗们不断挠门，他叩指，狗狗们安静一会，又重新开始挠门。
宁夫人出来时就看见小儿子在和门内的狗狗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她的眼眶是红的，脸上重新上了粉，可粉卡在眼下的细纹里，显得不再像平时那样无坚不摧，看着也比平时疲惫了很多。
宁言书以一种防卫的姿态挡在门前，对宁夫人说：“要是很忙你可以先走，姥姥这里我会照顾的很好。”
“胡闹。”宁夫人蹙着眉头，“家里那么多人难道照顾不好？你在这里怎么照顾她？还是送回去，不然住在积水潭……”
“家里那么多人？哪里来的人？不是保姆就是警卫员，如果真照顾得好发病的时候就该尽快就医而不是拖了十天拖到半边身子不能动了才送医院。他们不懂这些，我懂。所以我说我能照顾好姥姥。”宁言书看着母亲，“如果您或者是宁首长有一个能留在家里，那就把姥姥接回去我没有意见，如果您还是这么忙，那回去没有意义，我不放心。”
“b城总是比协和要好很多！”
“那您就错了，协和也很好，和积水潭不分伯仲。”宁言书道，“病毒性脑炎的预后在人不在医院，把姥姥一个人留在b城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犯一次错，她需要我，我感觉得到，她也需要您，可您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我虽然没有大宁厉害，没有他值得你们骄傲，但我不会不明不白就死了，我要一直陪在姥姥身边。”
“看着她好起来。”
宁夫人：“……”
她不能再说什么，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没办法贴身照顾母亲，在这一点上，她没有儿子做得好。儿子的这番话让她感到羞愧，为人子女，她是不及格的。
这小子，长大了，成熟了，让她看见了当年的大宁。
兄弟俩其实很像，非常像。
宁夫人望着比她高了很多的宁言书，压抑着心头泛起的，对大儿子的思念。
“你平时医院这么忙怎么照顾？请护工的话和在b城还不是一样？”宁夫人指指他背后的那扇门，“指望她么？她也够呛，你怎么总往自己身上揽一堆麻烦？”
“不劳您操心。”宁言书也是够硬的，就这么把宁夫人噎回去。
“让开！”宁夫人推了推他，想见见里头的女孩。
宁言书一动不动：“是不会让您见她的。”
以前他做的不好，没能保护她，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受那种委屈。
“我跟爸说了，敢动她，我就跟大宁躺一块切，您要不就试试看。”
“你！”
“有一个大宁按照你们的意思来不够吗？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宁言书靠在门上，不知道为什么，门内的狗狗们安静了，不挠门了。
***
宁夫人在华迁住下，每日过来照顾老太太，母女俩见面先是哭了一场，宁言书就一旁递纸巾，默默在想，女人果然都很能哭，他们家宁夫人也是深藏不露。
这几日，母子俩没缓和半点，你冷我也冷，宁言书不松口让她去对面，她也不再提，发现这小子藏得实在深，自个待在这里，让人去对面送饭，宁夫人眼见着小娴和霍青过来探望，转头进了对面房间。
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几天后，宁夫人接了个电话，翻了翻自己的行程表。
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老太太张口便说：“去吧。”
“去忙你的。”
“小二在这儿呢。”
宁夫人不得不走，翻到下一月，有几日空闲，说那时候再来看老太太。
闺女是常年不在家的，秦筝都习惯了，怕耽误她正事，连声催她走，宁夫人等老太太睡下才离开，宁言书送到门口，目光往对面瞥，这几日他没过去，说是陪着姥姥其实是盯着自己亲妈，宁夫人自然也知道，背着老太太这才说：“说什么我和你父亲都不会同意，你姥姥更不会点头，她要是真喜欢你就该为你多想想，这种情形你在中间夹着最难做，她这是只顾着自己！”
宁言书凉凉一哂。
那个女孩，就是太喜欢他，太在意他，才会跑了三年，病了三年，自己撑了三年，他还盼着她能多为自己想想，自私一些才好。可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一出来，就有狗刨门，这会儿又停了。
走道上很安静，车在楼下备着，宁言书喊了声：“妈。”
“那就耗着吧，我不着急。”
母子俩再一次谈崩，宁夫人甩袖走了。宁言书看着车离开才收回眼，开了对面的门。
门后，坐轮椅的小姑娘怀里捧着一只小狗，冲他咧嘴一笑。
他脱了鞋进去，两指一夹：“忒丑了笑的。”
念初哦了声，唇角垂下去，觉得自己给他惹麻烦了。
“妞儿。”宁言书揉揉脑袋，“陪我躺躺。”
他累得慌，心累。
两人拥在一起，宁言书低低地对她说：“姥姥醒的那天，一见我就哭了，能动以后，拉着我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
念初心里不是滋味，一下一下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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