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嘿，老朋友19
一栋大楼，工作室在7层，闫博的公司在12层，念初搭电梯上去，一出去就能看见很大气的一个书法匾额挂在前台，必定是大家墨宝。脚下铺着吸引地毯，这儿唯有前台的美女穿正式制服，其他经过的人全都很随意，又显现出与传统出版社不同的一面，格外年轻。
念初在前台报了名字，不一会儿闫博亲自出来接她，他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面，大概是没见过老板这么慎重地接待一个其貌不扬的黄毛丫头，格子间里的工作人员都好奇地看过来。
闫博让念初先进，然后自己抬手点了点手下的这些得意干将：“看什么？这么闲？晚上加班好不好哇？”
零星响起几声哄笑，大伙又重新埋头于工作。
闫博关上门，往念初手里放一杯温水，桌上是打印出来的念初的大纲。
念初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初审没过？没关系，也没抱很大希望，就是来试试，如果一次通过我还有点不习惯，谢谢闫先生的推荐，我……”
“念初。”闫博带着笑意，“我还什么都没说。”
这个姑娘总是考虑得比别人深，但她的思维里带着一抹悲哀的气息，似乎是个悲观主义者，可他见过她笑，她笑起来极美，令人想到夏日里的晨曦。
一个人，一定是在她身上发生过许多不好的事，才会变成这样。
闫博的手落在那叠装订好的不算厚的a4纸上，他的手指也很好看，右手中指的第一个指关节有一团薄茧，显然是常年用笔造成。他翻开大纲，念初看见上面多了许多手写文字和标注，这让原本毫无感情冷冰冰的打印纸多了些温度，看得出来被人很重视地阅读过。
闫博对于念初的故事、这个网络名为《恋爱七年》的故事的第一句评语是：“很现实的一个爱情故事。”
念初点点头，相较于丽莎那一晚对她的评价，她能接受“现实”这个词。
新部门已经运作起来，正在制作的几本书相较于市场上偏好轻松诙谐的风格更倾向于作品的深度。
念初在桌下微微攥住手。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闫博再次下评语，“只可惜只有三万字试读，我自己又在网上搜了一下连载，你们那个网站系统不怎么好，经常出bug，如果不是故事足够有趣，真的很让人想弃文……弃文，你们是这么说的吧？”
闫博笑着：“我在评论区学到好多新鲜的词汇。”
念初也笑了，她的评论区出现最多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字：【弃文。】
故事太惨了，读者要弃文。
可其实这是毫无道理的，《窦娥冤》《赵氏孤儿》惨不惨？这是国内的，国外也有《哈姆雷特》《奥赛罗》，故事的好坏不能如此单一地评定。
念初一直这样认为，所以她一直这么干，毫不关心评论区要寄刀片的威胁。
闫博的称赞到这里结束，他说：“故事还没完，我期待你设计的结局，不过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们正在谈的一本书和你的很相似。”
“对方正在谈电影版权。”
念初有片刻的茫然，她说：“我没有抄袭。”
***
几年前她也曾卷入抄袭风波，她曾被掐到一度放弃写作，是小五、是……是他们让她重新开始创作，她问心无愧。她从来不主动找事，可为什么麻烦总找上她？
闫博是念初很欣赏的圈内人，他接触的全都是正统出身的大学者大作家，她不想在他眼里留下污点，她确实是无辜的。
闫博看见女孩紧紧蹙起两条眉毛，又是那个执拗的表情，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让她听他说完——
“我当然相信你。”
“我相信的是你。”
念初一愣：“……”
闫博笑得很温柔：“我相信自己看到的。”
念初缓缓松开攥得发白的手，飞快地略过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自从被诬陷过以后，她一直坚持往一个固定邮箱传故事设定和初步大纲的习惯，这些能证明她的创作历程，传稿时间如果比对方早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一直防范着，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
念初想拿给闫博看，想让他更加相信自己。
她太需要他的这份相信了。
可其实不太需要，对于闫博来说。
他看人不会错。
“不和你一个网站所以你大概也没听说过，对方很聪明，你们俩的人设和故事的几个关键转折几乎全都一样，而且比你早完结，我不知道你的大结局是怎样的，一般人看来确实会觉得是你抄袭。我查了查，你们是不是叫撞梗？”
“不。”念初说，“撞梗更倾向于不约而同地写到同一个情节或者动作，比如所有作者笔下一定写过看电影、吃饭、吵架和拥抱，这不能说是抄袭。”
“对。”闫博安静倾听。
念初挺了挺背脊，继续说：“或者是某一时段很流行某个风格，比如现在出版业很喜欢的小甜文和穿越文，一本书火了带动一整个风格，读者希望能读到更多、有需求就有市场，这个你懂的，那么作者就会趋向这种风格，也跟着写穿越。这不是抄袭，最多是跟风。不瞒你说，我这本书被之前的出版社退稿后，那边的编辑也劝我改改，但我拒绝了。”
闫博说：“我想不出你换种风格是什么样子，念初，你真的会写甜文吗？”
念初微微红了耳朵，室内温度高，她揉揉耳垂，兔子似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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