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等宁大夫反应过来才发现前几天还一天十几条微信闹着要替小五和陆子张罗的小丫头不见了。
齐园回来了,这回跟他爷爷一块去办事,估计憋狠了,非拉着大家一块唱歌喝酒,还特特交代小五:“带上你念初姐!”
宁言书到得迟,进去一看小丫头不在,在小五身边坐下,问她:“那丫头呢?”
小五咬着鸭脖,皱着眉:“这几天联系不上念初姐。”
陆子也挨过来:“就那天晚上咱们一块吃烤串,后来打电话姐不接。”
宁言书低头给发了条微信,问她:【嘛呢?】
b城人说话方言重,很多时候同样的字语气不同代表的意思就大不一样,跟这人亲不亲也能看出来。
比如宁言书刚才这句话——
“嘛呢?”代表亲近,随意。
他要是说:“在干嘛?”
表示有事要说,还挺严肃。
还有“大爷”这个词也挺有意思,人问候你大爷那是骂你,叫你一声大爷那是尊称,外地人分不清这些门道,四九城是个方方正正的地方,几千年前老祖宗修城墙时就画好了地儿,紫禁城在这四方块的正中心,一条中轴线穿过去,从南面的午门进,最北侧的神武门出,午门外是长安街,神武门外隔着一条马路就是景山公园。
这地儿长大的小孩指路都说东西南北,家里大人就这么教的,从小喝豆汁吃炒肝长大,张嘴就是京片子,对谁都热情,亲近点的就特贫。
宁言书的手机安安静静过了半小时都没响,也不指望那丫头能回。第二天宁大夫按点儿下班,本来答应姥姥回大院吃饭,想了想,车先开到了报社楼下。
这么等不是办法,宁言书上了趟楼。
报社里还在跟进火锅店爆炸案的后续报道,不怎么闲,刘记者赶稿子赶得连口水都没得喝,头也不抬喊人:“念初你帮我泡杯咖啡!”
半晌咖啡没过来才想起那实习生跑了。
为什么跑的不知道,反正特没礼貌,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为了这总编特生气,要把念初上这行黑名单。
宁言书在门口站了会儿,没见着念初,有个大胡子过来招呼,问他:“您找谁?”
宁言书说找念初。
一屋子忙着的人都停了,转回头看他。
各人心思都不同,居然有人认出宁言书的身份,工作群里狂敲字,说这位是谁谁谁,老爹是谁谁谁,爷爷辈是谁谁谁,他家住哪条街。
这一通说完现场就更靜了,没人敢搭话。
倒是刘副主编没看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宁言书说:“你找她?我们还想找她呢,也不知跑哪儿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太不负责任。”
宁言书没搭话,一眼扫到对着门口的格子间,里头有个红色小水桶,电脑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便利贴,水杯是特幼稚的卡通图案。
不用问他就知道,那是念初的桌子。
没找到人宁言书也不多待,他一走办公室炸了,一伙人扔了稿子围在一起八卦这人和念初的关系,刘副主编现在才看到群里的消息,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刘记者撇开说得热闹的那群人单独过来,低声问:“那天你带念初去现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刘副主编赶紧否认。
刘记者看着不怎么相信,她有自己的判断,她说:“本来是想帮你,你别弄出事连累我。”
刘副主编不吭声。
刘记者说:“现在看来那小丫头不是简单的,上次的齐园这回的宁家少爷,丫是想攀高枝呢,我看你就甭惦记了。”
***
本来想说两句话,没找着人宁言书也没回大院,跟姥姥打了个电话,说科室有急诊,晚上不过去了。
老人家唠叨,让他记得吃饭,抓紧时间休息,别什么事都往前冲。
手机扩音放在仪表台上,宁言书车往念初家开。
到了楼下没想好要不要上去呢,小丫头自个就下来了。
念初这几天手机都快爆了,小五陆子连番给她发消息,中间还夹着宁言书的一条,她虽然没回,但这事梗在心上,刚才听见院子里有车响她不知怎么的就探头看,这一瞧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宁言书能找到这儿来。
还等什么?等人上来啊?
念初外套都来不及穿蹬蹬蹬往下跑,冲出来站在车边踢着地上的石头。她在家穿厚厚的羊绒袜子,把原本纤细的脚丫子穿胖一圈,这袜子塞不进鞋,她趿拉着拖鞋下来的。宁言书降下车窗看着她,像看着个犯错的小孩。
这小孩表现不错,乖乖叫了声小宁哥。
“上车。”宁言书瞥了眼念初的袜子,这天,冻脚。
念初踏踏踏地上了车,车里暖和,她哆嗦了一下,赶紧又拽了拽头发捂着脸。刘大蹄子下手忒狠了点,到现在印子还没消。
本来挺利落的姑娘突然这么忸怩连头都不敢抬肯定是有事儿,宁言书皱着眉伸手过去拨开念初的头发,目光瞬间深了深。
他这一拨,将念初的坚强都拨没了,本来伪装得挺好,在家对着奶奶对着老虎都能糊弄过去,可看到这人,就得决堤。
念初脑子里疯狂想说辞,她不知道宁言书去报社找过她,还想撒谎是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撞的,可宁言书什么都没问,收回手,轻轻放在方向盘上,许久没说话。
车里安安静静,是念初又叫了一声:“小宁哥。”
隐约是听见宁言书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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