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现在的情况说起来有点复杂,外部威胁不少,内部矛盾也有一些,但都不显得致命。
吕哲令人看上去是则就不只是复杂那么简单了,研究过的人总是会有一种迷惑感,有点捋不清吕哲真正性格到底怎么样,执政思路又是怎么样,一切只因为很多地方出现了矛盾。
说吕哲是一个大方的人,早期设立爵位的时候,封赏下去的爵位只有不到四十人,看上去就比较吝啬。可是另一方面上,吕哲对臣下在财帛上的封赏可谓是丰厚到吓人。
今年帝国举行封爵大赏,共有将近八百人成为贵族,早先那些对吕哲吝啬的说法烟消云散,但是偏偏吕哲建立的贵族制度又与“古典时代”不同,贵族的权利受到太多的限制,看着又不像那么大方。
吕哲表现出来的个性一直在改变,有一点倒是令所有人赞赏,那就是对内不嗜杀,一些原有的敌人投降归附通常会有一个好的处置,像是以前的君王至少都能得个侯爵的爵位顾养天年,称得上是一位仁慈的人。
一些国策上的制定,虽然很多人都看不懂,例如大搞“合作公社”式的建设,又拿出大量钱粮鼓励生育,可总归是对国对民都有利的事情,不懂也就不懂吧。
“仁慈?”周术有点哑然失笑的样子,他指着张良笑道:“皇帝可不是仁慈的人。”
张良惊讶中带着一丝丝的困惑,说道:“陛下善待贵族和黔首,至今为止并没有下令处死任何一名贵族,光复之初也是调动珍贵的军粮给予黔首,这些不是仁慈的表现吗?”
请注意,张良说的贵族可不是现在的那些贵族。是战国时代的那些旧贵族。他讲的光复,是出兵占领中原、燕地、秦地等处。
周术一直在笑,眼睛看着张良,良久之后才说道:“短短十余年百越灭族了,那是多少人命?制定灭一族的国策,现在还在不断追捕百越残余。是不逮住就杀了,可是抓不到就贩售为奴隶,这是仁慈的表现吗?”
张良哑然,他努了努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陛下有言,百越不是我族苗裔。”
“那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周术笑道:“人为万物之灵,可怀柔、可同处。灭一族太过伤天和了。”
张良蹙眉道:“《左传?成公志》有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百越蚕食土地,杀我人民。陛下创业之初更是屡屡兴兵来犯,入侵长沙杀我族人数十万,掠夺女子、财物无数。《论语》也说‘以直报怨’,不能说陛下残暴,更与‘天和’无关。”
周术还在是笑。说道:“那么哪一天陛下认为国内有一地的人也应当杀个干干净净了呢?”
“你!这……”张良有些搞不懂了,他也能看得出商山四皓有意出山。可周术一直在抬杠算是个什么意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周术语速很慢:“陛下代天行权,是天地、是圣人,我等可就不是刍狗?”
“好了好了,别吓张良了。”崔广也是笑。似乎名士都喜欢在脸上带着寡淡的微笑?他笑呵呵地看着张良,说道:“周兄不过是担忧天子杀伐之气太重,你可别较真。”
“天下初定,应当是予民休息的时候,天子屡屡起大兵。各地民伕征召也没有断过,国策制定上有些偏了。”周术现在不笑了,他严肃着脸庞:“民心思安,正是休刀兵,止戈共治的时候,天子好像并没有看到这些?”
张良依然蹙着眉头,姿态却是做出了倾听的模样。
“若说草原上的部落依然屡屡南下扣边,出兵反击是应该的。”周术继续一脸的严肃:“可是草原部落已经远遁了,追杀不休,不惜千里迢迢在草原、沙漠、戈壁上追杀,耗费国帑无算,军士亦是增添了不必要的伤亡。草原难以耕种,占领下来也只能是放牧,与之耗费的国帑和伤亡相比,似乎不值得吧?”
张良沉默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之前只与黄石公有接触,接触下来认为黄石公是一名博学多才且风趣的人,下意识也就认为商山四皓应该是差不多的人,毕竟商山四皓与黄石公齐名嘛。可是呢,短暂的相处下来,商山四皓其余三人他还不太了解,周术表现出来却有那么点见面不如闻名了。
隐士?是不是隐过头了,久久没有接触世事,不了解时代的变迁,对国事的了解也是片面,在不了解国情的前提下述说见解没什么错,但是用想当然的一家之言去解析国策,这就是隐士?
当然了,张良也在思考周术是不是故意那样做,用这种行为来作为一种试探。可是他一想也有点迷惑了,他是帝国的一名博士,不是执政、不是将军、不是……博士就是能够与皇帝多多见面,合适的时机给予一些建议的人,周术对他说那些可能是试探的话,是想要通过他的嘴巴转述给皇帝?
黄石公并不在场,不然张良就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见错人了,商山四皓并不是眼前这四位。
“听闻天子还大兴工程,沿海大举建设船只?”周术一脸的不解,说道:“大肆建造道路可以理解,可是造船出海是为哪般?是学始皇帝出海寻仙吗?”
“……帝国于东海之外寻找到许多岛屿,更寻找到一座大陆。”张良说的是倭列岛,他很想离开,可是又会显得有些不礼貌,耐着性子说道:“倭列岛出产金、银,帝国将要改革货币体系,那里出产的金和银正是帝国迫切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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