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支听命于自己的部队?是的,这是吕哲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呢?然后做什么?
反秦吗?似乎跟着潮流走是一个不错的顺势选择。
助秦?这个与身份没有冲突。
割据?这已经被证明是走不通的。
到底是什么想法?
吕哲在这一刻有些茫然:“你们在意我是秦人的身份吗?”
燕彼如实答:“看您说的‘秦人’是怎么样的‘秦人’。”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残暴不拿我们当人的秦人,把我们当人、当成助力的秦人。您是怎么样的秦人?”
是什么样的秦人?吕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秦人。他好像没得选,当一个不残暴的秦人如何,残暴的秦人又如何,不都是秦人么!
营盘前的百余人依然在叫嚣,他们不但在撒尿甚至已经在拉屎,阵阵的谩骂嘲笑声是那么的刺耳。
万分疲惫的吕哲出神地看着骂战的百越人,像是在呢喃:“你们怎么看秦国?”
燕彼下意识想回答“秦国残暴”到了嘴边吞咽下去,他不是顾忌吕哲秦人所以不说,而是反应过来那句问话没那么简单。
有一件事情是吕哲所不知道的。
在历史上,任嚣一直在铺垫,后面接任南疆军团的赵佗成功的拉拢住被当成弃子的六国遗民,在中原四处烽烟的时候断掉道路,后面自立建国。
赵佗是用了什么方法成功的拉拢了这帮六国遗民?为什么在中原烽烟四起的时候他们没有回去参与反秦,中原地区母国复立之后他们也没有干掉或者干脆抛弃赵佗?
可以预判,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被移民过来的六国人士似乎真的不在乎秦人还是什么人。
有一个事件也充分证明了那一点,吕哲主持夷陵不过一个月,只是公平的对待这帮六国遗民,他们之中不管人数再怎么少也竟然有人对吕哲产生归属感。这个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亲身的去经历,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可以十分准确的说出这些从各地被强迫遗民的六国人士在迁移途中遭遇了什么,也无法去了解他们内心的想法。
愿意归附吕哲的六国人士中以燕彼为例,他是想要获得权力。那么共尉等人呢?他们是为了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单纯的认为归附于吕哲就不会被镇压?
一个人有一种想法,万千人就有万千种想法,谁又琢磨得透彻。
现在意识到华夏将乱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燕彼不太理解那句“怎么看秦国”到底是指什么,他数次张嘴又合上,显然是真的回答不出来。
“假设。只是假设啊。”吕哲很想解开心里的困惑:“假设这次动乱让南方陷入混乱,潜伏的六国贵族举兵喊出复国的口号,那时你们会怎么做?”
心神剧震,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燕彼的感受。他张大了嘴巴:“复国?!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得到这个答案的吕哲反而是愣住了。他讶异问:“为什么这么想?”
燕彼想都不想:“国家没有灭亡之前尚且无法对抗秦军,复国之后又怎么可能?那不过又是一场伏尸百万的噩梦。”
吕哲能从燕彼的神态上看到很多东西,比如对战国时期各国的讥讽,对秦国大军的恐惧。他甚至还看到燕彼对复国感到嘲弄和憎恨。这令人感到不解。
“那么……”吕哲必需搞清楚,不搞清楚无法做出下一步的决定,他几乎是咬着牙:“那么如果秦军不再骁勇善战,各地反秦真的成功复国了呢?”
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燕彼语气坚决:“军主不要再试探了,昨天只是不到三千秦军就打得一万百越人横尸遍野,这样的秦军怎么会变得不骁勇善战呢?”
根深蒂固的恐惧啊!吕哲不知道该是自豪还是好笑,他换一种方式:“知道什么是假设吗?你就当秦军已经不堪一战,而且各国重新复立了。”
“是吗?”燕彼陷入了沉思。想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抬头不断摇晃着:“复立了又怎么样呢?贵族还是贵族。甚至比秦国更加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国家是贵族的国家,富贵是贵族的富贵,我们依然要赋税、要劳役。有什么改变吗?”
有什么改变吗?
吕哲目瞪口呆之余似乎懂了,他心里犹如翻江倒海那般的巨震。
懂了。是没什么区别啊,所以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喊出来之后才是真正的拉开诸侯混战的序幕,反秦什么的不过是口号而已,真正的秦末是诸侯之间厮杀的主旋律!从巨鹿之战之后,天下间还真就没秦军什么事了。
拨开云月什么的完全无法来形容吕哲此时此刻的明悟,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心里想:“所以啊,他们真的能够成为我的助力!”
一股强烈的自信从心底冒了出来,吕哲一扫疲惫的神态:“有把我拉拢到江陵的乱兵吗?”
燕彼还持续在吕哲的一连串假设中,闻言过了一会才答:“有三名德高望重的公翁亲自前去,有把握说服大部分赵人、魏人、燕人。”
“唔?”吕哲回想一下在兵卒中出任带队官的几个人,其中还真的是以赵人、魏人、燕人居多,他觉得这样不够:“楚人、齐人、韩人呢?”
燕彼有些保留:“郑氏在燕国是大氏族,不过情况特殊无法影响大部分燕人。昭氏在楚地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族,想来依靠昭氏的影响力楚人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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