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如今这天朝的皇帝,着实不大好做,当绿川又一次显露身形,大摇大摆走上皇帝的寝宫之时,里面还正吹拉弹唱,夜夜笙歌,一番堪享太平自在的景象。
皇帝老远就看见绿川气势汹汹地,随手将撞在身前的舞姬挡开,一扔就是数米,眼睛连眨都不眨,径直冲着依靠在座榻上的自己而来。与身边的王琚对视了一眼,见他点点头,暗自捏紧了拳头,一仰脸,便是客套,首先开口。
“首座大人,稀客稀客呀,来人,看座。”
话刚说完,沙青色的影子一闪,转眼来到了跟前,绿川也没跟他多废话,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满脸狰狞,吓得一屋里的舞姬奴才,跪了一地,连同王琚在内,也都双膝跪地,紧紧地抱住绿川掐住皇帝的胳膊。
“首座大人息怒,这玩笑可开不得啊。”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僵持,不肯放松。但是他一介凡人,又没有功夫傍身,哪里是异界之人的对手,绿川气急,抬脚踹在他的胸脯上,顿时胸中腥气上涌,“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皇帝看了也一时心惊,无奈自己还被他的动作控制着,不能动弹,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人:“放肆!不要以为能和朕做交易,就能在这宫中来去自如,打狗还需看主人,就你这犯上的态度,朕马上就能将你入狱定罪!”
“呵。”绿川先是冷笑一声:“皇上,也知道我们是做交易来的,那为何私闯暗室,劫走我的人质?”
被踹在一旁的王琚,虽然此时身负内伤,还是狗腿地爬过来,挡在绿川和皇帝中间,不停地说着先放开手,有话好商量,不要伤到龙体之类的话。绿川不为所动,盯着皇帝的动作不变,眼中蓦地变得完全漆黑,整个眼睛看不到瞳孔,只有望进去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惊悚吓人。
皇帝惊吓坏了,一时间更是瞠目结舌,控制着自己没叫出声来,缓了好半天,才吞口唾沫,声音颤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似的:“既…既是朕的行宫,何来私闯一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绿川听到他这样说,眼睛闪了一下变作正常:“如此说来,你算是认下了?”慢慢松开拽在皇帝脖子上的手。氧气大口地灌进来,皇帝连忙拼似的猛吸几口,呛得咳声阵阵:“咳咳咳,那。咳咳那黎开本是朝廷命官之女,怎可由你私自关押。”
“朝廷命官之女?呵呵。”绿川重新压近身子,口气不善地说道:“别以为我会信你爱民如子那一套,不过奉劝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那女子我早已说过,是我主要的人,要是我最终无法交差,便也就管不得解决你大军压境的危机了,到时是改朝换代还是江山易主,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帝寝殿,回首之际,邪笑森森,抓过一个身旁的宫娥,伸手就拧断了她的脖子,随即一口咬在那软弱无力耷拉下来的勃颈处,那宫娥的头颅歪成一个诡异的形状,眼神空洞无物,直勾勾地盯着身后的皇帝两人,他们看在眼里,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好不容易满足地抹抹嘴巴上的鲜血,绿川沙青色的衣衫,消失在宫墙深处,皇帝心有余悸地探手去抓王琚的:“事情,都办好了吧。”
“皇上放心,已经送出去了,等东西一到,我们等好消息便是了。”王琚刚才被结结实实踹在胸脯上的那一脚,此刻还在隐隐作痛,安抚着皇帝的手,显得有些凉:“他不插手正好,从此断了和异界的交易,也省了皇上天天受此惊吓。”
两人也再无心情欣赏或者做戏歌舞,打发下面人收拾好了残局,就这么静坐,听着那夜风经过殿门,起的呜咽之声。这时秋风刺骨寒,此刻心中更加难安焦躁的,还有常州府的众人,尤其是程煜。
“黎开…黎开!”长呼一声惊坐起,程煜满身的汗水,将里衣都打湿了。起身之时脑袋撞到了一个坚硬之物,还未来得及感受疼痛,就被重新按回了榻上,接着眼前就是捂着额头,近前观瞧的公孙念。
“呼,可是醒了。”之见她白皙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块红肿,正从布袋里掏出个帕子,浸湿了给自己擦擦,也给程煜擦擦:“齐暄你下手也真是重,到时黎开没找到就罢了,再搭上一个。”
听到“黎开”两个字,程煜这回小心地坐起来,顾不上后颈被重力砸晕起的肿包,更不用说刚才乌龙地这一下碰撞,连忙询问:“黎开呢?有消息了吗?”
刚才还说着不停的公孙念,此时也没了动静,程煜身上伤痛,加上灵识不稳,放眼屋内似乎每个人都很熟悉,但每个人也都那么陌生,仿佛他们全都只是标签而已,双手控制不住地去握紧离自己最近一个人的肩膀,力道连自己都不清楚,嘴里还迷糊地重复着:“黎开呢?有消息了吗?黎开呢?”
正当大家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唤醒他时,拂尘一动,响亮地一记耳光落下。
“啪!”
桃花眼中罕见的怒气丛生,恨铁不成钢一般,一把将绯色的外袍扯掉,拂尘的另一端抵在他的胸口:“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区区添红袖,竟能将你影响至斯。”程煜被脱下添红袖的那一刻,感觉力量迅速地流逝,深埋丹田的一口真气猛地上涨,冲起了许久不曾响应的元神。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那是灵魂仿佛被生生撕裂般的痛苦,但也正是这份疼痛,将程煜真正唤醒,添红袖所弥补的那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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