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华的尖叫声连外头的荷香都听不到,显然就是无济于事。
祝繁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往这儿来了,所以她并不打算再停留,她来此,主要便是为了将所有事情告诉祝华,也好让人死个明白清楚。
这种明知应死之人另有他人,却又绝望无助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了替死羊的感觉,祝繁觉得简直好极了。
是啊,她是鬼,是专要人命的恶鬼,又怎么会因为看到这人脸上绝望的样子心慈手软呢。
她要的就是让她恐惧,绝望,要的就是让她尝尝当初她曾经尝到过的滋味。
那种不想死却不得不死的孤立无援,那种被迫于自己喜欢的人,在乎的人分开的痛苦不堪。
站起身来,祝繁无视那还在嚷嚷的祝华,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祝繁!祝繁!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祝华用那沙哑的声音嘶喊着,即便最后被隔绝于那张让她绝望的门外之中,她也不停得嘶喊着。
荷香看她这么快就出来了还颇为意外,想问要不要去看看曹春花,话还没说出来祝繁已经对她笑了笑,说:“走吧,回去了,万一人来了不好交代。”
荷香一听,便知她这是不会去看曹春花了。
不过想想也是,曹春花又不是死,看她做什么。
于是两人再从来时的路回去,刚出了乡所不久,就有人从她们身后路过下了乡所去。
荷香拍了拍胸前,庆幸道:“好险,差一点就被人给逮着了……”
祝繁笑笑不说话,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家,到家后的第一件事荷香就去了祝谏的屋子查看他的情况。
尽管两人先前因为那件事有过几天的隔阂,但荷香不是那种记事儿的性子,祝谏也有意让她不要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两人一来二去的,也就没有再提那件事。
虽心境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表面上还是跟以前一样,荷香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就真的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顾。
祝繁难得也主动地跟过去,进去的时候祝谏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两人后抬了抬眼,没问她们去了哪里,继而埋头继续专注于书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进去了。
荷香出去后祝繁在边上的凳子上坐着,问:“你难受么?”
祝谏拿着书的手明显一顿,遂抬眼看向她,“你觉得呢?”
不过两日时间,祝繁觉得她家老头好像又瘦了一圈。
她抿了抿嘴,没说话,好一会儿后,就在祝谏又要把视线收回时,她才开口道:“你若不想她死,可以去说情,我不会阻拦。”
祝谏放下书,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祝繁又问:“你就这么能忍心么?以前,你不是最疼她么?”
祝谏蹙眉,下一刻却是苦笑出声,“是啊,连你也觉得我狠心了,可是繁儿,人心一旦凉了,就很难再捂热了,我是对她好过,但,她对你不好,她想要了你的命。”
祝繁抓着袖子的手紧了紧,“那若是我呢?若今日被送上去的是我。”
祝谏想发脾气,但记起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种话了,如今再看那张脸,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让他忍不住鼻头一酸。
“不会,”他深吸一口气,说:“我看着你长大,便是顽劣了些,却没真正想害人,我早就告诉过你,若是你,我会连这条命都不要。”
“可你没有……”祝繁很快在他说完后就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祝谏没听清,“你说什么?”
祝繁摇头,抬眼看着他,最后起来坐到了床边,头一次主动握住了那只清瘦的手,惊得祝谏手上一缩,诧异地看着她。
祝繁捏了捏他的手,问:“像小时候那样,抱我一下可以么?”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没什么表情,却让祝谏当场红了眼,被她握着的那只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哽咽道:“好……”
说话间,朝祝繁展开手臂,便像多年前一样,他站在门前,朝她伸手,笑着道:“繁儿,来爹爹这里。”
一两岁的小丫头便会迈着短小的腿儿朝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年轻男人将她一把抱起,在她那圆乎乎的脸蛋上亲上一口,“嗯,繁儿真乖。”
祝繁缓缓靠近他,直到最后将头靠在了他并不强壮的胸膛上,感觉到那双手微颤地拢住了她,她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药香。
祝谏眨了眨眼,眼泪便从眼眶里出来了,落到女儿的头发上,“繁儿……”
十几年了,终于……终于……
“爹,”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突然出声,“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别让我看不起你。”
祝谏被她这话逗得哭笑不得,往脸上抹了抹,说:“臭丫头,就你还敢说这话,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敢看不起你爹,找打。”
话虽如此,他却没放开怀里的人,祝繁也不去计较他说的话。
好一会儿后,祝繁从他怀里起来,拿了边上的小方布来给他擦眼泪,“没用。”
祝谏被自己女儿看到哭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结果还被她这么说,顿时佯怒地从她手里把小方布拿到自己手里,哼了一声说:“走走走,别在这烦我,我看书。”
说着,便低下头擦了擦眼泪,拿起书就一副专注于其中的样子。
祝繁往那书上看了看,起身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书拿反了。”
祝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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