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么。”
沈桢把毛毯塞给他,“不和。”
他一推,“不和,拿走。”
“耍无赖啊。”
迄今为止,真没人说过他无赖。
尤其是女人,哭诉他无情无义,没良心的,倒不少。
她胡乱叠个方块,放在引擎盖上,转身走。
“甩我?”陈崇州拽住她,“沈桢,你甩我?”
“倪影甩你多少回了,我不能甩一回?”
他皱了下眉,“可我没求她和好。”
她一顿,忍笑,“你现在求我吗。”
陈崇州撒手,“没求。”
沈桢点头,“好。陈教授,晚安。”
她摆了他一道,万万没料到,第二天他还了她一道。
李惠芝七点钟打开门,陈崇州站在门口,“伯母。”
她喜出望外,“陈主任?医院派您家访啊?”
陈崇州含笑,态度温雅斯文,“您还记得我。”
“记得。桢桢——”李惠芝大声招呼,“烧水沏茶!”
沈桢迷迷糊糊出来,陈崇州跟随李惠芝进屋,她没穿睡衣,纯棉的内裤,上半身光裸,头发也凌乱,“您早晨就喝茶啊。”
陈崇州驻足,视线扫过她白腻的身躯,眼里情绪意味不明。
沈桢反应过来,立马捂住,朝回跑,砰地摔上门。
李惠芝圆场,“她平时不这么毛躁的。”
陈崇州笑意更深,“是我冒犯了。”
“你这是...”李惠芝瞧他手上拎着的被子眼熟。
他放下毛毯,“沈桢留在我那过夜的。”
似是而非,欲盖弥彰。
李惠芝怔了片刻,“留在你那?”
沈桢这会儿收拾完,走出卧室,牙咬着皮筋,双手举到脑后拢马尾,“你还没走?”
他站起,“等你。”
“等我干什么。”
“送你。”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毛毯,皱巴巴的,像铺盖过的样子,“真在车里睡了一夜?”
他没回应。
李惠芝喜滋滋送他们出去,“那麻烦陈主任了。”
陈崇州温和让她留步,“不麻烦。”
到楼下,沈桢问,“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问什么说什么。”他系安全带,又替她系。
“咱俩呢。”
陈崇州挨得近,一股薄荷牙膏的寒冽气息,“都说了。”
这张脸,清朗俊秀,哪有半分被漫漫长夜磋磨的憔悴无神,“你还骗我。”
他笑出声,唇停留她面颊,一点点移到她嘴角,“挺聪明。”
陈崇州没有实际吻上去,虚虚浮浮在肌肤,“和好么。”
她没理。
呼吸织绕,他漫不经心一句,“下班接你。”
沈桢扭头,“你不上班?”
“上。”他发动汽车,“翘班接你。”
她噗嗤笑,又正色,“是否接受免费司机,我目前不确定。”
***
老宅那头,苏姐进厨房时,何佩瑜在煮茶叶,她要接手,“二太太,您歇着。”
“不用。”何佩瑜挡住她,不准她插手,“陈政爱喝我煮的茶。”
苏姐瞥了一眼陶瓷盅溢出的白雾,退下。
何佩瑜反锁门,从围裙口袋摸出一个药包,粉末倒进盅里,搅拌着。
陈政最近睡不安稳,请了程世峦今天到老宅。
这盅茶,药下得剂量不小,足足多出一倍。作为医生,程世峦对药物格外敏感,他亲手调制的药粉,自然能尝出其中的门道,因此何佩瑜将茶叶也加量,煮得奇苦,遮盖药味。
据他说,这药喝一阵,会乏力多梦,产生幻觉,久而久之精神就垮了,甚至痴傻,呆滞。
何佩瑜耗不起,程世峦是一颗随时引爆的炸弹,威胁着她母子的前程荣耀,了结他,才能高枕无忧。
一小时后,她端着茶去客厅,程世峦进门不久,他打量她,很是耐人寻味,“二太太。”
何佩瑜心烦意乱,险些砸了茶杯,程世峦莫名不太对劲,仿佛发觉什么。
陈政摘掉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解乏,“程医生,你开几副治疗失眠的中药。”
“没问题,陈先生。”紧接着,程世峦递出一张化验单,“二太太怀孕了。”
何佩瑜正走到茶几,没来得及放稳,杯子一歪,洒了一桌,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腕,她失声尖叫。
程世峦攥住她,表情紧张,“烫伤了?”
何佩瑜更惊慌,奋力甩开他,好在,陈政注意力没在这,他审视着诊断报告。
半晌,“多久了。”
“14周。”
何佩瑜顿时面色惨白。
三个月前,她与程世峦见过一面。
当时,陈政将陈渊从香港召回本市,全面接管晟和集团的项目。
何佩瑜原本放弃了富诚的继承权,终归江蓉是名正言顺的长房,陈政又没有离婚的意图,她扶不了正,最要紧的产业,当然没她的份。
而晟和是富诚的子公司,何佩瑜一早盯上了,好歹能分一杯羹,所以铆足了劲争晟和。
陈渊的空降上位,直接断了二房后路。
她恨陈政,也恼自己,无名无分一辈子,到头来,被正室压得死死的。
那晚何佩瑜上门,和程世峦稀里糊涂重温了旧梦,导致这段畸形恋情再度死灰复燃,她千算万算,疏忽了自己高龄怀孕。
陈政起身,抱住全身僵硬的何佩瑜,“佩瑜...”他双眼通红,“我谢谢你。”
她扯出一丝笑,扮作难堪,“这把年纪了,陈渊和崇州都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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