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唇边的笑意带着几分讥讽,赵录感受着周围火辣辣的视线,顿觉难堪,他脸色从苍白猛地转为赤红,起身怒视萧钰,张口就先把自己抬起来了:“王爷,如今是殿试时间,你三番两次的戏弄我,意欲何为?就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也该私下解决,而不是这样耽误大家的时间。”
“耽误大家的时间?”
萧钰转头看了眼香炉里最后一炷香已经燃了一半,轻笑道:“诸位前面两道题可写好了?”
众人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萧钰抬手:“那就都收上来吧,至于最后一题——那是本王亲自给赵录,赵三公子出的。”
赵录眼眸瞪大:“你——”
周喜和凝昭把学子们的试卷收上来放到了君容的面前,君容看了一眼道:“放好,事了之后再看。”
“是。”
周喜和凝昭退到一边,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赵录和萧钰面对面站着,心里已经慌得不行,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王爷说话不要兜圈子,我不明白。”
“现在才想起来装糊涂,未免太晚了些。”
萧钰负手而立,目光自他脸上轻轻扫过,落在别处,不疾不徐的讲起了故事。
“邴州留县南家村,出了个百年难遇的天才,饱读诗书,才高八斗,一举赢了乡试,顺利参加了会试,所见之人皆道他傲骨天成,文采斐然,可不知怎的,会试的时候只考了第八名,他心高气傲,觉得这个成绩见不得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京都,回了邴州,恰逢南家村失火,一村人命丧火海,无一生还,是吗?”
赵录眼神不自在的躲闪,“这故事听起来实在是过于凄惨,王爷与我说这个是何意?既然试卷收上去了,陛下该判卷定成绩了才是,还请王爷不要无故拖延。”
萧钰轻笑着摇摇头:“你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是厉害,如此厚颜无耻,当世罕见。”
赵录咬牙:“王爷!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把我抓起来,要杀要剐还不是你摄政王一句话的事?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辱我?士可杀不可辱!”
说着他转头对着君容跪了下去:“陛下,你就这么纵容摄政王为非作歹吗?您才是一国之君,这明光殿,难道不是陛下说了算吗?”
戏做全套,赵录硬是挤出了点眼泪,满脸的屈辱。
旁边的学子们见状,有人于心不忍,“这——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若是赵录有罪,还请王爷明示,当众如此侮辱人,属实不是君子所为!”
一时间大殿内大半学子都被煽动了,声音越来越大。
丞相和礼部尚书对视一眼,都有点担忧,可萧钰本人倒是站的笔直,丝毫不受干扰。
她慢悠悠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试卷,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展开纸,瞧着还有那么几分赏心悦目的感觉。
可赵录在看到那张纸的时候,不知怎的心里“咯噔”一下。
“谁说本王卖关子?本王不过是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把这件事讲清楚,一环套一环的,本王得好好的理个头绪出来,既然赵三公子刚才说了试卷,那咱们就从试卷说起吧。”
萧钰一手背后,一手把这张试卷举了起来:“这是去年会试的试卷,准确点说,是咱们赵三公子的试卷,会试第一名的试卷,大家想必都很好奇吧?到底是如何的高才,能一举拿下会元之位呢?据本王所知,赵三公子平时在书院里的成绩平平,并不出彩,会元对他来说,还是挺难的,那他是怎么忽然就开了窍,大家不好奇吗?”
论阴阳怪气的本事,萧钰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几句话就把赵录说的面无人色。
萧钰瞥他一眼,随即把试卷交给了寒衣:“去,给诸位传看传看。”
“是。”
寒衣接过试卷从南面第一排传起,看过的人都啧啧称赞,“论点犀利,立意深远,对朝政有自己的看法,确实当得起会元。”
萧钰笑着点点头,“那么,咱们再看看殿试的试卷,凝昭,去把赵三公子的策问拿出来,再给大家看看。”
“是。”
凝昭挑出赵录的试卷,也走了一圈,赵录听着他们对自己的文章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烦躁的不行,“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问的好,当然是说一说你这虚伪小人是如何瞒天过海,剽窃他人功名的!”
一道清朗男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怒气从殿门外传来,萧钰勾了下唇,轻声道:“这下人不就全了?三公子,做人不能太心急。”
赵录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僵滞的转头去看,就见大殿的门缓缓打开,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出现在了门口。
“这是……冯老?”
“真的是冯老?不是说冯老外出云游去了吗?何时回来的?”
甄清平扶着冯老的胳膊小声道:“小心门槛。”
冯老慈爱的笑了笑:“我还没老到看不清路,你不用这么小心。”
甄清平笑道:“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冯老无奈的摇摇头,走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面色惨白的赵录,顿时就沉下了脸:“哼,还有脸站在这里?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臊得慌,日后别说你是大同书院的学生,我们书院没有你这种畜生!”
众人哗然,冯老德高望重,在大乾的文人里地位极高,他开口说赵录是畜生,难不成赵录真的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形形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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