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林中,段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对面康敏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外面围着的众多乞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还有张玄清。
此时在康敏眼中,段誉早就变成了段正淳的模样,而杏子林中的众多乞丐,则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甚至连杏子林都悄然无声的在发生变化,慢慢地,渐渐变化成一个房间的模样,正是她与马大元的家。
然而康敏被张玄清的幻象所迷,这一切变化虽大,她却丝毫未觉得不妥。只是在张玄清说完,幽怨地望着她眼中的“段正淳”,声音腻中带涩:“谁希罕你来向我献殷勤了?我只是记挂你,身子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都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远在大理,我要打听你的讯息,不知可有多难。我身在信阳,这一颗心,又有那一时、那一刻不在你的身边?”
她越说越低,众人听在耳中,只觉她声音软洋洋地,说不尽的缠绵宛转,听在耳中当真是荡气徊肠,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消。然而她的说话又似纯系出于自然,并非有意的狐媚,真想不到世上竟健有如此艳媚入骨的女子。
众人虽都听得脸红,可一双眼却怎么也无法从康敏脸上挪开,想听听她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说。却见康敏话音刚落,忽然面色一羞,仿佛有人拉着她般,半推半就往段誉身上躲。原来此时在她的视线中,段正淳是坐在椅子上的,听完她的话,正没眉花眼笑伸手拉她入怀。段誉虽不明所以,可看着眼前这位美妇人竟往自己怀里倒,吓得他一声惊呼,忙不迭的跃开。危机之中,甚至使出了凌波微步,转瞬间就离开原地八丈远。然而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却出现了——只见段誉虽然跳开,但康敏仍半推半就的身子一软,半倚半坐在空中,仿佛原地还有一个人拖着她般。一手环着空气,仿佛在抱着一个人的脖子,两只脚一脚悬空,一脚仅有脚尖着地,身子也是呈坐姿,仿佛她正坐在一个人的怀里。
这个动作说起来简单,可事实上却难上加难,在场所有人,自问自己是决计做不出来的。纵使勉强能够做到,但也坚持不了多久。然而此时的康敏却坐的十分自然,好似根本没有用任何力度。只见她双眼微开微闭,只露出一条缝,又低低地道:“我当家的为人所害,你总该听到传闻,也不赶来瞧瞧我?我当家的已死,你不用再避什么嫌疑了吧!”语音又似埋怨,又似撒娇。
张玄清笑道:“我这可不是来了么?我一得讯息,立即连夜动身,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从大理赶来,生怕迟到了一步。”
康敏道:“怕什么迟到了一步?”
张玄清继续笑道:“怕你熬不住寂寞孤单,又去嫁了人。我大理段二岂不是落得一场白白的奔波?教我十年相思,又付东流。”
康敏啐了一口,道:“呸!也不说好话,编排人家熬不住寂寞孤单,又去嫁人?你几时想过我了,说什么十年相思,不怕烂了舌根子。”
张玄清道:“我要是不想你,又怎会巴巴的从大理赶来?”
康敏道:“好吧,就算你也想我。段郎,以后你怎生安置我?”
“……”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当众说起了情话。
只不过两人对话的情景丝毫不让人感觉浓情蜜意,反而让人觉得诡异万分。他们一个半坐在空中,对着空气说话;另一个虽然对着人说,可脸上表情,和嘴里说的话,怎么看怎么对不到一起。
渐渐地,康敏越说表情越发娇媚,最后甚至伸出双手,仿佛抱着某个人的脖子,然后将脸颊挨在对方面上,不住轻轻的揉擦,一头秀发如水波般不住颤动。只听她媚笑道:“段郎,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众人听到这里精神一振,心想:“她要说故事,说不定有什么端倪可寻。”却听张玄清道:“且不忙说,来,我给你脱衣衫,你在枕头边轻轻的说给我听。”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无不错愕的看着他,心中想:“这道人未免太、太、太……”太了半天,也没太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张玄清这句话是故意给康敏难看,也太过了点。却见康敏白了空气一眼,道:“你想呢!段郎,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想穿新衣服,爹爹却做不起,我成天就是想,几时能像隔壁江家姊姊那样,过年有花衣花鞋穿,那就开心了。”
张玄清眼中精光一闪,道:“你小时候一定长得挺俊,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就是穿上一身破烂衣衫,那也美得很啊。”
康敏道:“不,我就是爱穿花衣服。”
张玄清道:“你穿了这身孝服,雪白粉嫩,嗯,又多了三分俏,花衣服有什么好看?”
马夫人道:“你从小大富大贵,自不知道穷人家孩子的苦处。那时候啊,我便是有一双新鞋穿,那也开心得不得了。我七岁那一年上,我爹爹说,到腊月里,把我家养的三头羊、十四只鸡拿到市集上去卖了过年,再剪块花布,回家来给我缝套新衣。”
“我打从八月里爹爹说了这句话那时候起,就开始盼望了,我好好的喂鸡、放羊。好容易盼到了腊月,我天天催爹爹去卖羊、卖鸡。爹爹总说:‘别这么心急,到年近岁晚,鸡羊卖得起价钱。’过得几天,下起大雪来,接连下了几日几晚。那一天傍晚,突然垮喇喇几声响,羊栏屋给大雪压垮啦。幸好羊儿没压死。爹将羊儿牵在一旁,说道这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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