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我说萧仆射,不就是几个月前傅奕、张道源那两个小子用张真人的名头落了你面子嘛。再说,当时太上皇下旨,不也连道教都一块儿整顿了,你至于么,这么记仇!”说话之人竟是程咬金,也不知是在为张玄清说话,还是单纯看萧瑀不爽,长着络腮胡子的脸上挂满了贱笑。
顿时,萧瑀抬头起身,向其怒目而视。
程咬金把嘴一撇:“不是说陛下不答应你就不起来么,这刚被俺说了一句,就起来了。嘿!这小老头,看来也要犯一犯欺君之罪了!”
“程知节!”萧瑀怒急大喝,气得颔下一缕山羊胡都飞起来了。
就见程咬金把脖子一梗,双目瞪圆,便要何其杠上。
忽地秦琼在后面拉了他一下,上前一步道:“萧仆射,知节的性子您也知道,并无心冒犯,秦某再次待他赔罪了。”接着又转向李世民:“陛下,依微臣之见,此事萧仆射所言虽有理,但不如先听听张真人怎么说,随后才好下定论。”
“秦将军所言甚是!”杜如晦亦点头赞同:“其实张真人本世外之人,即便开些玩笑,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不过萧仆射所言亦有道理。但追根究底,张真人有罪无罪,还是该陛下亲自决断才是。”
他这句话说了就等于没说,李世民扫了几人一眼,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不过就是一个玩笑,当不得真。”说完顿了顿,转头看向张玄清:“不过张真人,以后这种玩笑还是莫要开了,你看你把萧爱卿吓得,若是萧爱卿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你的罪过了!”
自萧瑀出现以后,张玄清便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老头是谁,但他却知道,他所送反经,与在场众人所理解的意思可不一样。摇头失笑一声:“陛下不必为贫道开罪,此反经之‘反’,可非造反之‘反’。我道家讲求个正言若反,故而,反经之反,拨乱反正矣!”
拨乱反正?李世民等人齐齐一愣,萧瑀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感觉自己今天怕是要丢人了。
接着李世民就要翻开书页,而张玄清却忽然告辞道:“时间也不早了,贫道今日所要做的事都已做成,就不再留下来陪陛下。今日一别,日后不知何时相见,望陛下谨记昔日与贫道所言,做一个好皇帝,贫道虽身在江湖,也要见证一下!”
“真人当真要走?为何如此之急?今日真人立下大功,何不待朕昭告天下,到时再走也不迟!”李世民也顾不得翻书了,立即开始挽留。
张玄清心意已决,摇头失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我道家中人,需要什么名声?陛下要封赏也好,要昭告天下也罢,皆是陛下的心意。贫道不好拒绝,但也受之有愧。若陛下真的有心,但需廉政爱民,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帝君,这便是对贫道最好的赏赐,也不枉贫道今日特地来送书一场!”说完,忽地看向一边一个举着军旗的小兵,是薛万彻的手下。
旌旗招展,小兵其实是一个大汉,旗杆乃是又长又大的竹篙。张玄清走到小兵身前,微微一笑:“这位兄弟,可否借手中旗杆一用?”
那小兵大汉一脸茫然,万没想到跟皇上对话的真人,竟然找上了自己。而且他要旗杆做什么?难道好好的真人不当,非要做一个扛旗的?
不等他有所表示,张玄清已经不愿再等,道一声:“得罪了!”伸手在小兵大汉胳膊上一拍。小兵大汉顿觉双臂酸麻,双手无力,手中旗杆顿时脱手而出,向一旁歪倒。
正是李世民的放向!
“陛下小心!”
“张道人,你要做什么!”
现场又是一片惊乱,张玄清无奈翻了个白眼,抬腿一踢,顿时旗杆又倒向另一边。
原本扛旗杆的大汉冷汗都下来了,忙跪到地上,高呼:“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李世民把手一挥:“无碍,你们都退下吧。”
同一时间,只见张玄清一跺脚,真气出体,撞击桥面,通过反震之力,将旗杆震离地面。
接着他又胎教一踹,竹篙就像脱弦的利箭,快速飞出桥面,直扎渭水。
“道长这是何意?”这时李世民第二句话方说出口。
伴随着身后扑通一声,竹篙所制旗杆扎入水中,又浮上水面。
先前张玄清的踹击之力还未用尽,竹篙划着水面,不慢不快向远处滑行。
张玄清悠然回了句:“做一个简易的筏子而已。”说着,墩身伸手一捞,飞快将之前靠在桥身的二胡拿起。接着也不说话,足尖一点,飞跃而起。
就见他衣衫烈烈,长发飘飘,飞出十数丈远,准确的落在竹篙上。
那竹篙微微一沉,瞬间又再次回浮。
眼下竹篙正向下游,顺着水流,张玄清一不用船二不用桨,就站在这一根竹篙上,飘然远去。
凄凄凉凉的二胡声传来,与之相配的,却是淡泊到已看破红尘的歌词:
“恩重山丘,五鼎三牲未足酬。
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
嗏,出世大因由,凡情怎剖?
孝子贤孙,好向真空究。
因此把、五色金章一笔勾……”
“凤侣鸾俦,恩爱牵缠何日休?
活时乔相守,缘尽还分手。
嗏,为你两绸缪,披枷带扭。
觑破冤家,各自寻门走。
因此把、鱼水夫妻一笔勾……”
“身似疮疣,莫为儿孙作远忧。
忆昔燕山宝,今日还在否?
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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