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见目的达到,自拱手告辞,离开宋公府邸。
贺若弼回至书房,思虑张恒所言,甚是气结,抚手将桌上那自己亲拟的《平南十策》扫落与地。“陛下如此盛名,独孤氏贤名母仪天下,不曾想竟生出污秽可耻之子!”贺若弼的大叫声吓得府中家人尽皆变色。这如若传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长安城东寺街乃是热闹之处,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于此,更有那极北处的突厥亦有商团到此交换货物。他们贩运的北地羊马、兽皮等颇受中原百姓喜爱,且不喜金银,可拿手中粮食、瓷器、丝锦、玉器等物作交换。也多有外藩使团来此见识长安繁华,沿街酒店、茶肆、客栈鳞次栉比。在这最为繁华热闹之处,有一勾栏妓院,名唤“醉香苑”。高分三层,一楼为酒楼茶肆,来往普通客商可在此吃酒品茶。中间设有一台,高约数尺,宽有4丈,此处专为长安及各地名伎登台表演之用,现上有一女子正在抚琴为酒客助兴;二楼乃是回廊建筑,多设包间雅室,乃是王公贵族,外藩使者等请宴聚会之用,更兼眼界开阔俯瞰戏台,若有中意之人,可掷金银于台打赏伎者;三楼有数十间上房,如有烂醉客商可直接登记住宿,也有苑中卖身之妓女收纳中意嫖客于房中苟且。
二楼甲子包房中,现有二人,普通来往客商打扮,一主一仆。为主者年约24、5岁年纪,双目有神,鼻直口方,上唇修剪一字短须,下颌光洁无须。头扎一字青丝包巾,发束整齐乌黑。一袭白色长丝外袍,腰束蓝色束腰带,一身干练。右手持一把黑色折扇,左手无名指戴一绿色翡翠玉石戒指,身高八尺,玉树临风。轻摇折扇,更显fēng_liú倜傥。后有一仆脸颇光洁,颌下光溜,五短身材,乃是普通家奴扮相。
白衣公子落座后,随从唤来此勾栏院老鸨,命其选2、3个妙龄女子陪酒,顺手递过一个10两银锭。鸨儿立时便知眼前公子气宇非凡,非富即贵,不敢怠慢,忙去后屋安排陪酒女子。
片刻,酒肉菜食等尽皆摆置停当,白衣公子也不急于就坐而是凭栏环顾四周。只见底层座席几无空位,奇装异服之人间杂其中,更多的是京师本地富豪公子少爷,其中有几人竟是当朝大臣之子侄。临白衣公子最近的一桌客人颇为粗鲁,骂骂咧咧。白衣公子放眼望去尽是一桌5、6个军汉在此饮酒作乐,其中更有两个军官模样。白衣公子认得这些军汉乃是京师禁军,相约到此,好似正在谈论军中之事。
白衣公子侧耳倾听,只听一个年长军官模样的大声说道:“那宇文化龙狗一样的畜生,身无所长,全凭那宇文述老儿一句话,便得作我禁军统制官。我等兄弟十余载风里来雨里去尽心尽职却不被提任,更恨那宇文小贼却喜贪墨,士卒饷银逐月减少,只是他势大我等均不敢言,唉!况如今天下太平,哪有我等建功封赏之时。岂不郁闷?唉!喝酒。”
兴是几人都有了几分醉意,说话间口无遮拦。只听一军汉说道:“兄长,你只看到无风水面平静,却不知那水底已起旋涡。”
“哦?兄弟此话怎讲?难不成传闻中的储君之争已明面化了?”另一军官低声问道。
“哼哼,也差不多了。自古兄弟阋墙之事还少么?那太子殿下如今正得圣宠,风光无两。且开府纳贤,搜罗天下名士数不胜数。那晋王千岁虽也有些急智,但比及太子相形见绌,要想在这京师之地太子脚下有所作为,哼哼!那是难上加难。”这个军士边喝酒边小声说道。
“我前日在东城门当值,听得山东客商说起,那晋王千岁派手下将官已将潞州全境封锁。山东、河北流民尽皆截留,不放西行入京师。说是要开办盐场、铁场和尽发河东沿河无主荒地。各位难道感觉不到近几日入城流民特别是青壮少了很多吗?况那宇文化龙一家早已归附晋王府,命城门官严控流民特别是青壮者入城。”另一个小校模样的城门禁军说道。
“难不成晋王千岁,知京城不可为,而欲在外埠独成。。。。。。”一军士接口道。
“嗨!此言休得再提,这京城官家耳目众多,我等饮酒便是。休在议皇家事,以免引祸上身。来,喝酒。”一军官忙打住话题,不许在谈。不过接下来的举动和言语,这头顶之上的白衣公子便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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