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殷云扶捡起了一个果子,放到了贺勇的手里,“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也是在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面相以后,她才算是差不多确定。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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