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咖啡屋里,柔和的萨克斯管吹奏着柔和的曲调,刘伟鸿与云雨裳对面而坐。
云雨裳今天穿得还是很简单,白色的短袖t恤,白色的长裙,白色的凉鞋,脸上薄施粉黛,端起咖啡杯来,右手的小拇指微微翘着,宛如白玉雕成的葱白,姿势美妙。
刘伟鸿却不住地往咖啡里丢冰块。
云雨裳不由笑了起来:“咖啡不是冷饮,这样喝咖啡,一点意境都没有了,咖啡的香浓也品尝不到。你还不如直接叫鲜榨果汁好了。”
刘伟鸿笑道:“你是小资,我是下里巴人。”
云雨裳好看的柳叶眉微微一扬,说道:“什么叫小资?”
刘伟鸿这才想起,现在还是八十年代末,所谓“小资”这个词语,应该还没有流行吧。可能都还不曾起源,也难怪云雨裳不明白。
“小资就是小资产阶级情调……”
“好啊,你反资产阶级自由化上瘾了是不?没事就要拿我上纲上线?”
云雨裳杏眼一瞪,嗔道。
云雨裳成熟的气质配上这样轻颦薄怒的神情,别有一番风韵。
这段时间,刘伟鸿在首都算是名声大振。“名声大振”这样的活计,刘二哥也不止干过一回两回了。不过以往都是打出来的名声,在世家纨绔圈子里传扬。这一回,刘伟鸿的大名却是在豪门世家的长辈们嘴里流传。
都说刘家的混账二小子,不知怎么就福至心田,办了一件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事情。
整个老刘家因此受益匪浅。
“姐,你也调侃我是吧?我是什么底细,你不清楚?”
刘伟鸿笑着说道,不大想提这个话题。
他回首都也有两天了,对眼下首都的政治格局,大致有了个了解。此番政治博弈,老刘家凭借刘伟鸿的文章,占据了主动权,除了储君之外,老刘家成为最大的受益者,目前正积极参与利益再分配的谈判,争取将好处落实下来。此外,老贺家也大有收获。刘伟鸿那篇文章就是贺竞强亲自推荐给《号角》杂志编辑部的,这样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但老云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云雨裳的父亲云汉民没有认清形势,与月华同志走得太近,当时刘伟鸿那篇文章一出来,云汉民便充当急先锋,对刘成胜进行“坚决斗争”。结果形势急转直下,云汉民措手不及。刘成胜哪还会客气,自然是牢牢抓住机会,向云汉民发动了一连串的反攻。不说打得老云家没有招架之功,却也是相当的狼狈。
以前老刘家和老云家打隔壁邻居,但两家的关系一直都比较紧张。老云家又是老贺家的姻亲,与老贺家靠得近。老贺家与老刘家不对路,老云家自然是帮着“亲家”了。
现在老云家尤其是云汉民处境比较艰难,刘伟鸿就不想和云雨裳聊到这上头去,没的惹云雨裳不开心。两家长辈之间关系不睦,丝毫也不影响刘伟鸿与云雨裳的交往。今天就是刘伟鸿主动邀请的云雨裳。他不打这个电话,云雨裳也不知道他回来了。
“正是因为我清楚,所以我才不是调侃你。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早就了解得很清楚了。别人都说你不过是个过河卒子,我却知道,这事根本就是你一手促成的。你不是卒子,是老歼巨猾的幕后黑手!”
云雨裳盯着刘伟鸿,板着俏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老歼巨猾,幕后黑手的?我有那么坏吗?”
“你就有那么坏。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是可怜我,想要帮我甩掉贺竞强,谁知道,你却是拿我做工具,故意打了贺为强一顿,惹贺竞强生气,为的就是你那篇文章能发出来!是这样的吧,刘伯温同志?你真是算无遗策啊!”
云雨裳脸上带着讥笑,一口气将闷在自己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
要是搁在以前,云雨裳以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刘伟鸿一早就着急了。惹谁生气都可以,就是不能惹云雨裳生气。不知为什么,刘伟鸿就是有点怕云雨裳,没来由的。不过现在的刘伟鸿,早就不是昔曰吴下阿蒙,几十年人生阅历,云雨裳是真生气还是装模作样,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刘伟鸿也不否认,老老实实地答道:“你说对了一半。”
“什么叫说对了一半?是全部好吧!”
刘伟鸿就笑,端起放了许多冰块的咖啡,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说道:“最多就说对了一半,可能还不到一半呢。我惹贺竞强生气是真的,让他给我发文章是真的,但我帮你甩掉他,也是真的,还更真一些。要是两者只能选其一,我毫不犹豫就选帮你,让文章见鬼去吧!”
“得了吧,你就是嘴甜。是不是农业学校漂亮的女孩子多,你哄女孩子哄习惯了,不假思索就把这一套用到我头上啦?”
云雨裳撅起嘴巴,哼哼着说道。
“嘿嘿,农业学校的女孩子是不少,想要找一个比你还漂亮的,那就难了。我看啊,全国要找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都不容易。”
刘伟鸿谀词潮涌,马屁一记接一记地拍了过去,笑嘻嘻的,都不带一点脸红。
云雨裳嘴角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板起脸:“好啦,不用拍马屁了。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吗?说吧,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刘伟鸿诧异道:“这就怪了,我约你还得有事啊?我就是想你了。”
云雨裳扁了扁嘴,还想要板着脸,却终于板不下去,咯咯地笑起来,瞥了刘伟鸿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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