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软软一愣,突然觉得很好笑,“呵。”
“所以呢?”
她看向霍栩,杏眸澄澈,却泛着冷光,嫣红的唇角勾着浅浅微笑。
“她去了蔷院,但是没有进门,在雪地里站了四五个小时才被门卫发现。”
感觉到女孩态度的转变,霍栩声音压得更沉,直入主题,“我差人送她回了虞家,然后,就来这里等你了。”
虞软软嘴角讽刺的笑容僵住,轻咳一声,迅速收回目光,有些不自在,“这两者有因果关系么?”
“如果没有,我为什么等到了你?”
“我……”
虞软软耳根发烫,这人就像有读心术似的,一眼能把自己看穿。
她很别扭,冷哼道,“站了四五个小时,冻都要冻僵了,霍爷也不怜香惜玉收留她几天?毕竟她可是在虞家受了委屈才跑出去的。”
“那你呢?你的委屈怎么办?”
霍栩凤眸凝视着她,冷不防问出这一句。
你的委屈怎么办?
虞软软瞬间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对上霍栩的目光,她的眼圈微微发烫,心脏酸涩。
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完全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说话。
为了这一刻,她等了那么久,耗光了前世所有气运。
可即便终于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偏爱,此刻的她却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奢望。
“我……我饿了,你都买了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简单糊弄个晚餐。”
虞软软没有想到,在得到霍栩明目张胆偏爱的这一刻,她的第一反应会是逃避。
她起身朝着厨房餐桌走去,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狂跳的心脏恢复平静。
心不动,便不会痛。
他对你不过是愧疚,自作多情只会再度陷入囹圄。
霍栩看着女孩倔强的背影,眸色加深,眼底的心疼连着胸腔,牵扯的肺管子都在隐隐作痛。
他上前一步,沉着脸,拉住她,一把将她摁在餐椅上,然后从购物袋里掏出了一罐云南白药喷雾剂。
大手抵在她的眉骨处,“把眼睛闭上,你这里虽然没流血,但是鼓了个包若是不及时消肿,也会恶化的。”
虞软软发现男人有随身携带创伤药,从内服到外敷,毕竟他自己头上还有伤。
她乖乖配合地闭上眼睛。
云南白药辛辣的药剂喷在额头上,有点刺激。
她眼睛被辣出了生理盐水,有些受不了地一把抓住霍栩的手,“可以了,我自己来吧。”
“嗯。”
霍栩没再继续,将喷雾递给她,然后顺手拿了购物袋里的果蔬肉菜进了厨房。
虞软软回来的路上其实已经买了消肿软膏,她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给自己涂药,看着额角上鼓着的包,神色微微怔忪。
她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虽然这么做可能不一定立刻看到成果,但她相信,总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她一手撑在洗盥池上,一手拨通程子姗的电话。
程子姗作为国际歌唱家,临近年关通告更加忙碌,不过即便她此刻人在国外巡回演出,有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女儿的来电,她还是迅速就接通了。
“宝贝,想妈咪了?呜呜,对不起,妈咪不称职,你放假都不能在家陪你,不过这次演出时间不长,三天后妈咪就能回国了。”
程子姗一上来就特别自觉地承认错误。
虞软软哭笑不得。
她怎么会怪妈妈呢?妈妈有自己的职业,有自己的理想,活成了她所羡慕的样子,她敬佩仰慕还来不及。
“妈,我已经成年了,有能力照顾自己。”
“嘤~你这么说,妈咪更加良心不安了,有什么需要妈咪做的吗?”
“还真有。”
虞软软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最近忽然有些念旧,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生活,所以特别想为那些贫穷的孩子做些事。妈妈,你人脉比较广,能否帮我组织筹办一场儿童慈善募捐晚会?我想邀请那些家里有孩子的上流权贵来参加我的慈善募捐。”
女儿一席话,顿时戳中了做母亲的泪点。
程子姗抽噎着道,“我可怜的宝贝,都是妈妈不好,害你吃了这么多苦。”
“妈,我在跟你谈正事呢。”
“好的,妈知道了,这就让你大哥去安排,你有什么要求都告诉妈妈,妈妈让策划部地去拟方案。”
“嗯,晚点我列个草纲微信发给你。”
“嘤~我的宝贝太善良了,你一定是上帝赐给妈咪的小天使,妈咪会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你,你三个哥哥都别想分到!”
虞软软哭笑不得,总觉得程子姗的内心还住着个任性的少女。
可是她,却不能像母亲这般任性,因为她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程子姗道别后,虞软软挂断电话,走出洗手间。
却听见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响声,以及菜刀切在砧板上的“笃笃”声。
她朝厨房走去,一眼就看见霍栩脱了外套,毛衣的袖口卷了很高,手里的菜刀娴熟地切着一颗莲藕。
他做事时,神情很认真,厨房灯光柔和,照在他侧脸上,中和了男人下颌轮廓处的冷厉锐气,平添了几分清冷亲和。
虞软软澄眸微瞠,这一瞬,她竟觉得,霍栩的背影有些似曾相识。
就好像他们不止上辈子见过,在上辈子之前,一切悲剧开始的最初,他们就认识了。
好似一滴水珠,落入平静的心湖。
涟漪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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