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冲进了浴室。
她将淋浴喷头的流量调到最大,让整个身体接受最严厉的冲浞。镶嵌在天花板里的筒灯倾泻着乳白色的光线,分明她的灵魂的眼睛。这是她的灵魂对她的ròu_tǐ的审判,一次孤独而受伤的赤裸。
傅忆娇一遍又一遍地往身上涂抹肥皂,闭上眼睛,让宣泄的水柱将脸庞全部包围。她的脑海浮现丈夫那副肮脏伧俗的躯壳,她是被她的丈夫合法地占有、蹂躏,或者说是合法地奸污的。
泪水再一次漩湿她的眼睑。霏微的水雾升腾弥漫得浓了,光线更加柔和起来,仿佛成了鲜嫩的蛋清。
傅忆娇深深地呼吸两口,然后调节一下水流,将她的眼泪荡涤而尽。
从浴室里走出来,傅忆娇用一条松干的高支棉毛巾将长发搌了几遍,将秀发绾成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换一条干毛巾整个儿裹在头上。她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坐在沙发上,她突然想给陈君寻打个电话。
一个女人受到委屈和伤害的时候,总想靠在她心里最能容下的那个男人的怀里大哭一场,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一次抚摸也没有,她也会认为自己找到了安慰。
然而,当她拨打陈君寻号码剩下最后一个数字时,她的手指再也无法触及那个按键,她的双手叠加起来,捺住手机,又情不自禁地将脸俯贴在手面上,低声啜泣起来。
她知道这个电话一旦打出去,势必引发另一个家庭的战争,因为此时那个男人一定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饰演着模范丈夫的角色。她和他的甜言蜜语,以及她所收到的礼物,都在情人节所能辐射的有效半径之外,几年下来,这已经成为一个固定的模式。
她也明知道自己的丈夫约会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去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孤男寡女凑到一起能干什么好事?
其实傅忆娇早就发觉袁金林外边有了野女人,不用淘神费力地查他手机通讯记录,单单洗衣服时从他内衣上面的痕迹就能得出结论。做饭时她接的那个电话,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从那个女人的口音判断应该是青屏本地人,可她并不知道那个野女人是白美妙。
此时的白美妙正在“芳菲化妆品大世界”里转悠。可能是有些累了,白美妙满脸不悦地又给袁金林打去了电话,“你这个臭东西到哪了?不会被你老婆当狗栓住了吧?知不知道,人家的腿都要走断啦!”
这白美妙的确是个fēng_liú小辣椒。早几年,兴隆食品厂刚刚改制为吻牌食品公司的时候,她就在公司里制造了一起桃色事件。眼见小姨子闹出笑柄,作为老板的罗建业觉得很没面子,就跟好朋友常居安通口气,问他交通系统缺不缺人。
常居安那个时候是青屏交通局局长,虽说还没有坐上青屏市市长的宝座,也算是个实权派。常居安足够义气,明白罗建业的意思以后,他二话没说,就把白美妙从吻牌食品公司调到了车管所,安排一份安逸的闲差。
白美妙在吻牌食品公司时,袁金林搭乘父亲袁亦发的权力快车,做过一段时间白美妙的顶头上司,那时袁金林见她容易上钩,曾对她起过歪心下过诱饵,只因慑于罗建业的威严而没敢抬钓鱼竿。如果说那时袁金林有点麦芒大的权力,现在他有更加实际的东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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