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加点料,尤涅佛想。
他按照加德文给出的建议,挥动魔杖,尝试施展守护神咒。
以六岁时打遍孤儿院的美好记忆作为基底:
【他依仗着无与伦比的冷静、对身体精确的操纵、以及从书上学来的关于人体结构的知识,智计百出,以弱胜强,将比他大和强壮的孩子一一打服。】
不得不说那是一段十分爽快的回忆。
但同时,被巨龙追在后头的经历也紧跟着浮现在眼前。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守护神咒自然施展失败,而摄魂怪们却好似抓住了什么机会似的猛吸,尤涅佛感觉那段美好记忆稍稍变得陌生起来。
倒不是事情记不清,而是其中蕴含的某种生动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流失。
而随着这样的流失,这段记忆也渐渐向深渊滑落,如尸体一样摔落尘土,变成一堆破烂的朽物。
尤涅佛不由觉得有些可惜,但又好像不是特别在意。
就好像是少吃了一顿饭,虽然有些饿,但却无伤大雅。
反倒是那些摄魂怪,为此兴奋不已,甚至连黝黑的海藻长袍都微微泛起一些光泽。
是错觉吗?尤涅佛想。
但他很快否定掉这个想法,他还没有到出现错觉的程度。
摄魂怪变得更加积极,猛力地吸着,空气流动近似漩涡。
但单靠它们,实在是力有未逮。
尤涅佛只得再次施展守护神咒。
这次是以给报刊投稿初次收到报酬的记忆为基底:
【那次出乎意料地赚了十英镑,他高兴地请大家(孤儿院孩子)下馆子,然后钱就花完了,但大家都很尽兴,虽然后来回去被训了一顿。】
这段记忆似乎更重要些,是因为获得收入吗?
紧跟着,画面就切换到隐德莱希把一小袋子加隆丢过来的场景。
明明已经能还上了…….
守护神咒再次失败,摄魂怪将浮上来的记忆中的美好吸干,变成一块干巴巴的木头丢回到他心底里。
尤涅佛觉得有些失落,就好像在一道白璧上划上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很不明显,但总归是触及到了他所真正珍视的东西。
但是那是什么呢?尤涅佛想。
摄魂怪们在身侧更加兴奋地旋转,它们的颜色似乎有些变浅,尤涅佛觉得它们的精神在向上浮,如果它们有精神的话。
但若要它们自己动手,又显然是难以丰衣足食的。
这与我家蒲绒绒有什么区别呢?
荒谬的想法蹿出脑海,尤涅佛继续以记忆中的美好投喂它们。
制裁过分机灵的维克托……
在大门前发现可爱得要命的小伊文娜……
偶尔也会带着一帮孩子去外面捣乱,是的,去外面,不能在孤儿院里搞破坏。
这些记忆都还不错,为什么会打败不了那糟糕的记忆呢?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万千怨恨集于一身,冰寒彻骨,那是怎样的痛苦呢?尤涅佛不由想。
还不如干脆让他来承受这份劫难呢,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归根结蒂是因他而起。
如果说原来他还能逃避这种想法,但在那该死的系统发出那该死的胜利祝词之后,他就不得不直面这个事实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有他好,还是没他好呢?
摄魂怪们简直欢欣鼓舞,它们的袍子变成了一种灰色,幽暗,但里面隐隐发亮。
加德文在外面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变化,他还从没见过摄魂怪有这种变化的。
从表面看,应该是好的变化。
他隐隐有些期待。
他不是很紧张,因为尤涅佛还好端端地站着,挥动着魔杖。
能挥动魔杖,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时间流逝。
普通的记忆慢慢地就用完了,一一失败,尤涅佛渐渐不知道该用什么去作为守护神咒的基底。
但摄魂怪们仍然围绕着他,它们在朝更浅的颜色转变,而且似乎快到达一个关键的节点。
它们在等待,它们在急切地等待。
它们发出呼呼的咆哮,狂风骤起,冰雨如瀑。
防水咒早就失效了,尤涅佛全身都湿漉漉的,一只毛球从他内兜里忽悠悠探出脑袋,似乎刚睡醒,但马上又被这番情景吓得缩了回去。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带出来的,尤涅佛想,没问题吗?
但他又忽然觉得这小家伙死了也没什么打紧,谁让它自己跟出来的,而且说到底不过是一只宠物。
他很快就比对出这个想法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漠视生命。
哦,原来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么,摄魂怪们。
但是,我为什么还能如此理智地思考呢?
难道我不需要美好就能支撑着自己活下去么,难道我是像小天狼星那样可以依靠仇恨来残存于世么,但是我又没有什么深刻的仇恨。
或许我只是固有地存在着而已。
摄魂怪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它们似乎还差一点就会变得不一样,它们发出一个齐齐的呼啸。
尤涅佛不知为什么就听懂了,可能是喂得太多了的关系,他竟然能听懂摄魂怪们在说什么。
它们说:“你还有美好的记忆,交出来。”
“有么?”
“有!”它们呼啸,“我们能感觉到!”
“有么?”尤涅佛再度喃喃自问。
嗯,有是有的,如果那也算是美好记忆的话。
他已经意识到了,但并不打算使用。
尽管他直觉,如果使用这些记忆,自己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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