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发觉身后人一阵子没有动静,紧张与心慌也渐渐迎上心头,有些翻腾。
思绪混乱间,后颈蓦地覆上一抹温热。
即便在寒气中,夜宇珹手掌仍是带着热意。
低嗓再度传至季澜耳边,“池缎说明天会拿药过来,说每晚睡前抹一遍。”
季澜点点头,对方手指仍在他颈后轻轻蹭着,沿着鞭伤,渐渐往下。接着,慢慢隐入水中。
分明水色墨黑,看不见里头,可夜宇珹却能精准的沿着黑鞭伤痕,慢慢抚过,仿佛这道疤的形状,已牢牢记于心底。
季澜有些发颤,手掌扶着潭水壁面,垂下眼睑,道:“…别、别弄了。”
夜宇珹的手指却未撤离,缓缓地,将指腹压在伤口尾端。季澜刹那间狠狠颤了下。
深墨色的水面,晃出一圈圈涟漪,轻轻扩散。
夜宇珹抚着那片肌肤,道:“可本座这回不想抹药。”
季澜努力让语气镇定,道:“不是不喜欢吗?”
夜宇珹牢牢盯着那道淡至粉色伤痕,道:“上回有人说,我不觉得难看便成。”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抹药。
因这抹痕迹,属他留的。
季澜银发散在热水中,好一会儿后,才道:“我们这次能在菘儿谷待久一点吗?”
之后就得面对虫烟险境。而不论是哪一种结局,他都不愿深想。
夜宇珹:“想待多久便多久,若你不想进虫烟,待在谷内和雪松鼠作伴也成。”
季澜一愣:“什么意思?你要自己进去?”
“嗯。”
季澜闻言,瞬间转过身。
两人站离很近,他这一偏身,几乎就要贴在一块儿。
季澜不顾深冬寒气,在水中站直身子,抬头道:“上回说好,我也一起进去的。”
夜宇珹轻揽住他后腰,湿透的银发就沾在对方削瘦的后背,眼前人脸颊红润,神色全是认真。
低沉的嗓音道:“里头危险,你能留在谷内。”
菘儿谷有生意盎然的花草树木,有毛绒松鼠。
比起阴暗诡谲的深潭,他只想让季澜待在充满绿荫的菘儿谷。
见对方直直望着自己,夜宇珹又道:“铁玉之气虽进入你身躯,可只要消灭潭境里的东西,那气息自会消散干净。”
言下之意,季澜不一定非得进去。
话落后,他便轻捏了下季澜颊面,带茧的手指顺着侧颜,拾起一缕湿发,随意绕两圈于指间。
季澜望着他动作,静默了半晌,想了想后才开口:“倘若你不让我进去虫烟,我便养上数十只雪松鼠,全带回夜焰宫,让他们睡在床榻上。”
本读书人不高兴了!
说好一起进潭境的!
哼。
原本略沉重的话题,在季澜以另一种方式表达心情后,便消散了一半。
夜宇珹弯起唇角,道:“全睡我这侧?”
季澜重重点头。
就是这般巨大的威胁。
夜宇珹扬唇道:“那本座睡哪?”
季澜冷静回道:“地上。”
低笑声顿时布满潭周。
季澜将视线轻轻飘开,移至一旁夜色,道:“总之我要进虫烟。”
里头未知危险太多,还有个莫名其妙的鬼尊赤屠,至少自己曾看过《仙尊嗷嗷叫》这本破书,认得潭境的部分东西。
夜宇珹长指仍绕着他发尾,道:“那雪松鼠呢?就不睡本座这侧了?”
季澜应首:“能改睡我这边。”
夜宇珹弯唇:“行。”
十几只松鼠挤在季澜的床位。
可季澜能躺另一个地方。
季澜十分镇定:“倘若要我睡地板,我要铺上最厚的棉被。”
夜焰宫地砖冷凉,本读书人一天就能风寒。
夜宇珹却道:“不必铺被。”
对方睡的,不会是地板。
季澜愣了愣,脸色倏地又比方才更加发红,不知是否因热水缘故。他垂下眼睑,将翻腾的情绪忍住,慢慢在水中转过身,趴回水边的圆石上。
身后人离得很近,仍是轻勾着他散于水中的银发。
夜空繁星闪烁,朦胧月色下,季澜眼眸也渐阖。
夜宇珹站在他身后,宛如一道严墙,挡去微微袭来的风,没让凉意吹到他。
在季澜意识消散之前,蓦地感觉后耳的发梢附近,一阵轻拂。
仿佛微风般,却带着一丝灼热。
轻轻地,掠过他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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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
大伙儿集中在制药小屋用早膳。
安爻坐在桌边,揉着眼皮打呵欠。
安赐则帮忙将大家的早点拿上桌,菘儿谷里应有尽有,蒸笼中好几个馒头,安爻还弄了锅热豆浆。
何凉凉一身神清气爽的踏进屋,道:“大家早安!”
安爻见他神采奕奕,便道:“你干嘛?这么有体力不如等等去外头练剑。”
“当然可以,我昨晚睡的很好,今天即使练上一天也不累,池神医那个药潭舒服极了,我泡了至少半个时辰,之后一上榻便睡过去了。”何凉凉精神十足,又朝安爻问道:“你昨晚吃完晚膳后没泡吗?”
安爻低头喝着热豆浆,只道:“没空泡。”
何凉凉点头,改而问道:“神医,昨日我屋后的药潭水色为深黄,其他小院的也是吗?”
池缎:“菘儿谷药泉有许多,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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