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东飞还是比较关心李正峰目前的状态,问道:”老爹,您现在的工作环境怎么样?看您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开心的。”
”开心不起来。”李正峰若有所思。
”怎么,资金上还是有缺口?”周东飞说,”要是真的不行,我看能不能再筹集二三十个亿。虽然自己没有,但是从温川财团那里应该还能借一些,哪怕利率不高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当然,这就有点强制性的味道了,就怕您不喜欢。”
”目前还没有那个必要。你筹集的一百个亿,其实已经足够了,就看是怎么用、怎么花。”李正峰语气越发沉重,说,”整个交通建设简直就是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表面看起来光鲜,但内部乱成了一团糟。以前那些建设资金要是真正投入到建设一线,估计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了--毕竟省里面的预算,都是奔着基本够用才拨付的。”
”您的意思是,上上下下贪得太多?”周东飞看出了问题的实质。
李正峰点了点头,叹道:”利益纠葛盘根错节,一时间根本理不清。蛀虫多,硕鼠多,哪怕省委省政府连续打掉了两任交通厅长,这个态势还是不能扭转。”
”难道您要打掉几个典型?”周东飞说道,”您刚一上任,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那些蛀虫硕鼠之所以能上下其手,谁的背后没有个靠山?说不定一个处长背后的人物,就是开会时候坐在您旁边的大佬儿。硕鼠好打,老虎不好打。而打不掉老虎,那么硕鼠就只能灭掉一拨再长出一拨。野火烧不尽,恶风吹又生。”
李正峰苦笑一下,心道这个女婿看样子还担心自己呢。李正峰是官场的硬汉、铁汉,但绝不是莽汉。作为一个百炼钢成绕指柔级数的官场斗士,他比寻常庸员更懂得怎么去斗争。要是只会一味的猛冲猛打,估计他早就在科级、县级的位置上被倾轧落马了。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糟,主流还是好的,这一点要认识清楚。”李正峰说着,向周东飞要了一根红塔山。只有在感慨良多或有所沉思的时候,李正峰才会偶然抽一根。”目前的体制并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一些程序上面。资金的拨付,招投标的管理,质量的检验,参建企业的暗箱操作。这些东西要是控制好了,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魄力不足,魄力不足呀!老爹,要是放在乱世,您不可能成为一个革命者,最多算是一个社会改良主义者,真的。”周东飞无耻笑道。
”混账小子,敢教训起我来了!”李正峰一瞪眼,忽然觉得周东飞的话(7)还是有道理的。至少从自己刚才那番表述来看,却是只是想在制度上做做文章,却不会触及更深层次的东西。当然,李正峰有自己的打算,只不过不愿意跟周东飞说太多。哪怕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哪怕他是自己的子弟,但终究是体制外的人物,不是政府官员。有些事,不该他知道的,就尽量不要让他搀和。
但是,周东飞这妖孽还是看出了一点点苗头,笑道:”当然,我知道您心里头一定有更深层次的想法。要是需要我做一些小动作,比如搞个’秘密调查’、’引蛇出洞’什么的小伎俩,您直接告诉我一声。”
所谓秘密调查,自然是帮着李正峰抓那些不良官员的罪状。至于引蛇出洞,意思是主动拉那些不良官员下马,抓到他们的直接证据。以周东飞的能力,这两点却是不是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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