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法海之前,张执象其实对佛法不感兴趣,也基本没有研究过,因为佛道在根本理念上有差别,道家特别是金丹大道强调性命双修,而佛家强调舍命修性。
在认定性命双修才是正道的情况下,难免会觉得佛家那套残缺不全。
可当法海告诉他,佛家看到的是天地的悲,道家看到的是天地的乐时,张执象便豁然开朗了,两者并不相悖,只是目标不同而已。
如此一来,张执象才开始潜心观看佛家的典籍,去了解佛法。
而看过佛法后,发现……佛家这一套理论体系,极为严密。
佛学的一切根基是“缘起性空”,又有三法印用以验证所有佛法的真假,地水火风四大是佛家的世界观,四大皆空又是对缘起性空的注释,而苦集灭道四谛又是佛法修行要旨,关于四谛又有三轮的次第修行……
张执象不是佛门弟子,自然无所谓大乘小乘,对佛法无规矩门户之见。
尽管佛家一直说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只是两个派别,不是递进关系,但张执象仔细看过佛法后,觉得就是递进关系。
为何?
还是佛祖入灭那件事,佛祖入灭,将应度者皆度之,自觉缘分已尽,方才入灭。
而小乘佛教就是秉承这个理念,认为只有“应度者”可以成佛,所以他们保持“原教旨”,讲究按照佛祖的教导,次第修行,开悟证果。
你累世修行,活在世上,又岂能说修行是个人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你既然沾了因果,又岂能不还?
小乘佛法只修“声闻乘”、“缘觉乘”,却是欠了因果,这就需要“菩萨乘”来还了,需要发菩提心,以先成佛带动后成佛……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
大乘佛教看到了小乘佛教的缺陷,所以有了发展,可如何发展,大乘佛教只给了方向,说要发菩提心,帮助众生成佛,可众生如何成佛?
这点佛祖没说,因为佛祖入灭以后,大乘佛法才开始分化,分为大众部和上座部,便是大乘和小乘了。
佛祖没说的东西,自佛法传到中土,千年以降,也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所以大乘佛教会出现“佛阀”的现象,导致三武一宗的灭佛运动,这些事情,佛门中人很少去想原因,即便想了,也有成见。
但张执象看的很明白。
因为,大乘佛教的出路根本不是佛家自己能解决的,这是属于儒家的范畴,也需要道家参与……
佛家擅长的是解决“人与自我”的关系,而大乘佛法要普渡众生,这明显是“人与人”的关系,擅长这个的,是儒家。
但,儒家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道德经》有云: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儒家对人与人关系的处理,是在“失道”之后的,先是以立德为不朽,守人心的第一道防线,没守住,只能讲仁,仁也不行,便只能讲义,当义也不行的时候,就只剩礼了。
所以儒家的脉络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仁义渐失后,便以礼教为主。
所以,今天的儒家,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儒家也不能解决,不光是因为儒家的“衰弱”,更因为即便“人与人”的关系为主体,人也始终在天地之间,人始终与自我有关。
故而,还是要三教合流,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文明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这个时代的僧人自然回答不了,哪怕是姚广孝也答不了,因为姚师没见过衰落,他只看到了华夏文明的盛,没有看到败,没有看到西风压倒东风后的一地凄凉,缺乏印证,所以对于文明的出路不如张执象看得清晰。
所以。
张执象要讲的法,超出了当今大乘佛教的认知……
“佛法有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
“声闻乘讲苦集灭道四圣谛,缘觉乘讲十二因缘,菩萨乘讲发菩提心,实则为递进关系,可称为三转四谛,讲的终究还是苦集灭道。”
“四谛何解?”
“苦为生老病死等,集为召集苦的原因,灭为灭惑业而离生死之苦,道为完全解脱实现涅槃境界的正道。”
“苦是果,集是因;灭是果,道是因。”
“所谓佛法修行,不过是明白苦的因果,然后修持己心,以去灭了苦,往那极乐,去那彼岸,得涅槃圆寂。”
“是以。”
“一切皆苦,一切皆为解苦。”
“苦是什么?”
“佛家讲苦,一般为八苦、十二苦。”
“八苦是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
“生老病死是自然之苦,求而不得是苦,心爱的却要离开是苦,怨恨的却要相会是苦,五阴即五蕴,是为色受想行识,当五阴炽盛之时,求刺激满足亦是一种苦。”
“此为人生八苦,若再加上愁、悲、忧、恼四苦,就是十二苦。”
“会产生这十二苦,归根结底是我们的人生,人活了一辈子,就是三句话——莫名其妙地生来,无可奈何地活着,不知所以然地死掉。”
“每个人都这样,自己莫名其妙生来,不知道怎么生来的,为什么生来的。活着呢?无可奈何地活着,你们追求这个,追求那个,你们常说的,都为了追求快乐、幸福,可见你们都活得不快乐不幸福。死了不甘愿,活着很痛苦,就这么活着。最后死的时候,不知所以然地走掉了,如此而已。所以佛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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