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云悠然自得的敲响了面前的金磬,发出一声悦耳的轻鸣。虽然名为金磬,但此物的本质却是金、银、铜三色金属,否则,单单以纯金制成,其音色不佳,音域也不够宽广。
宗圣宫每一个长老的面前都有一个五寸高的金磬,以敲响与否来表明自己的意见。宗圣宫不存在不记名投票之类的规则,每一个人都必须清楚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吕青云将银质的小锤放下,顾盼自豪。在他之前,已经有两人敲响了着金磬,算上吕青云本人,已经是三人。而宗圣宫共有八人,只要再有两人敲响,王九思便不得不交出太清神符,主动逊位!
这是铁打的规矩,若是王九思胆敢不尊,那么便是楼观道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无论之前他的人气有多么旺盛,都不能挽回这一切。
而按照吕青云事前联络的人数,这一战他操之必胜,唯一的问题是除了王九思之外,楼观道再没有人能够令所有人信服。故而,选择掌教的选举势必更加惨烈。
就当霆歌长老犹豫着拎起了银质的小锤时,吕青云露出了轻松的笑脸,然而,就在此时,司马承祯陡然叫道;“且慢!我有话要说!”
吕青云神色一冷,他最讨厌的便是在司马承祯这家伙。当初,他前往朝阳峰寻找司马承祯不果,劝说白石真人也宣告失败,便返回自家的居所几番三番痛定思痛,终于得出了结论。所谓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他无论许诺的多么美妙,但楼观道众位长老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要说服他们,唯有用看得见的利益。
然而,这看得见的利益,他吕青云偏偏没有。不过,吕青云既然胆敢跳出来和王九思争夺掌教之位,自然是有几把刷子。
他再次挨个的去拜会诸位长老,同时并不做任何许诺,而是说王九思退位之后,大伙公平竞争掌教之位。
这一点诱惑虽然不致于叫每一个长老加入他的同门,但区区四人却是唾手可得。本来,他是要求诸位长老在王九思逊位之后直接推举他来担任掌教之位,结果处处碰壁,而现在这一丁点的变更却使得效果立刻体现出来。
霆歌、独崖、藏勾、青塔四位长老相继同意,至此,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对多数,吕青云便懒得再去寻白石商议。
王九思目光一闪,淡淡地道:“你且讲来!”虽然自己处于极其不妙的地步,马上就要面对逊位的悲惨局面,王九思仍旧是面无表情,仿佛,将要面对这悲惨局面的不是他。即便是吕青云此刻得意之极,也不得不对王九思的气量赞叹一声,
司马承祯并没有夸夸其谈,仅仅是将自己这一次出行洛阳净土宗的过程淡淡地讲述了一遍。然而,恰恰是最平淡的语言能够打动人,净土宗的卧薪尝胆,其默默的发展,旺盛的野心都足以叫人心惊。
即便是冷硬的像一块石头般的王九思也为之动容,所有人都小看了他们。但既然这一次他们忍不住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那么便不可能再隐藏下去。
最终,司马承祯稍微有些激动地道:“诸位,此刻正是内忧外患之际,难道我们楼观道就不能团结一心,凝聚在一起吗?”
寂静的冷场,没有人答复司马承祯。良久,吕青云冷冷的道:“你若说完了,就自己坐下!没有人请你在哪儿矗着!”
司马承祯对冷言冷语的吕青云怒目而视,然而,对方却彻底的将他无视。司马承祯返回自己的位置,然而,霆歌长老本来犹豫的样子,听了司马承祯的话之后,却毫不犹豫的捻起了银质的小锤,砰然敲响了金磬。
叮铃的声音仿佛丧钟一般响彻司马承祯的心头,他茫然四顾,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看向白石长老,希望他能够指出自己的错误,然而,白石长老却只是苦笑,却不言语。
霆歌长老之后,便是司马承祯了,很显然,他是不可能敲响自己的金磬,故而,众人很快便将目光转向下一个人——白石真人。
白石真人深知王九思退位已经成为定局,怎么打破吕青云的如意算盘才是当务之急。心思百般转折,白石真人拿起了银质的小锤,继而又轻轻的放下,摇了摇头。
然后,众人将目光统统投向了最后一人,和王九思一般沉默寡言的青塔真人。青塔真人黝黑的脸上没有半点波动,等白石拒绝之后,他缓缓的伸出了手,稳如磐石的抓住了像拇指一般粗细的银质小锤,放在金磬之旁,没有半点犹豫的敲响了。
司马承祯脸上一阵绝望,仿佛是虚脱一般瘫倒在了椅子上,对一切都无精打采。白石真人微微摇头,适才司马承祯是想要帮助王九思稳住掌教之位,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他所说的净土宗的政策正是缓对抗,求发展;如此简单的办法立刻提醒了诸人,王九思正是为了远征南盟才造成了如此局面,若是让他继续呆在自己的任上,那么战争必不可免。
故而,霆歌长老立刻下定了决心。
结果出现,王九思不仅没有沮丧,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会议开始之后的一个表情——欣然而笑。
这个诡异的现象使得众人以为王九思已经被气的有些痴傻。不过,他们很快便觉出不对,王九思轻轻的取出一物,放在黝黑的桌面上。两寸宽,三寸长,黄金的色泽,流光溢彩,神秘的字符遍布其上,初看上去仿佛是一个文字漩涡,仔细看去却又是空无一物。
太清神符。
不需要问,每一个人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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