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兰行至陆府门前,回头看了看陆府那块笔力遒劲的大匾。
她的母亲陆安,在缠绵病榻的那些时日,日日魂牵梦绕的,便是陆府。
西北何其远,她这个生于南方,长于南方的女子跟着一个并不爱重自己的夫君来到了离家千里万里的西北。
于是死前,她都没有再回来过此地。
刘广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世上男子多是薄情寡义,皇帝后妃无数,她又能奢求什么?
也许陆老太君与吴氏说的对,她这般冷淡无望的性子,去做后宫老死的残花也很好,总不能一辈子都住在陆府。
她提了裙,裙幅褶褶。
一身稳重的青色上了青帷盖马车。
吴氏手中捏着帕子,眼眶微红,旁边搀着陆长长。
她向来是一个重感情的性子,刘广兰此去京城路迢迢,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回。
吴氏替刘广兰备了三辆马车,一辆马车坐人,两辆放些首饰银子,用作路途打点。吴氏还给她塞了不少体己银子进去。
刘广兰上了马车,便不再回头。陆府给她随身配了一个丫鬟,正是先前的白芍。
“白芍,走罢。”
白芍垂首应是。
陆府门前的马车徐徐起行,与此同时各家准备选秀的府邸前俱是挥别的场景。
一连串的马车驶向京城,她们的命运究竟是何呢?
吴氏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这才由陆长长搀扶着进了陆府。
正巧撞见了出来送别的燕照。
朝阳郡主立在门槛里边多时,竟没有出来相送。
陆老太君的病情每况愈下,虽然近日红光满面了许多,但大夫说这乃是回光返照之相,实则没有多少日的活头。
待陆老太君去了,这两位郡主也便要启程回京了。
吴氏望着空空如也的陆府大门,心中怅然若失。
……
两道车辙并在了一起。
沈氏的马车众多,浩浩荡荡的模样,正巧碰上了刘广兰的两辆形单影只的马车。
沈樊的马车堪堪与刘广兰所坐的马车平齐,她掀起了车帘,叫住了刘广兰:“刘姑娘,可要一道?”
刘广兰也掀起帘子,看着一望无际的车队,心叹好大的阵仗。
既然沈樊相邀,她便点头应了。
沈樊舒然一笑,虽然刘广兰也是她的竞争对手之一,但人起码也是云乡府出来的,她长这么大没怎么出过远门,更何况此去一定不能再回云乡府了,她与父亲母亲抱头痛哭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的上路,而今瞧见熟识的人,自然亲切异常。
两人一道上路,却没有发现同行的途中多了一人。
待入了京城,几人寻了一个酒楼住下,等候内务府传召。
天朝的选秀规矩,先有礼部尚书及相工遴选各地的良家女子,而后姑娘入京,等候内务府传召,由内务府检验德容是否有缺陷,最后才有皇帝亲自点选。
要知,就是内务府这一关便能刷下九成的人去。
即使入了那一成,若是皇帝点选未中,也只得遗憾赐花而去,纵然是中了,皇帝后妃众多,又难能顾得上你呢?大多数人还是日日坐在宫中望眼欲穿,等候皇帝的巡幸。
这过五关斩六将只是将自己的后半生置于守寡的境地,这皇宫的荣华富贵还真是迷乱众人的眼。
依照规矩,她们需在酒楼等候几日,这几日中,相工们前来酒楼。
云乡府来的女子大多都住进了这个酒楼。
相工环视了一圈,清清嗓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戛然打断。
“先生!”
酒楼里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身影。
沈樊见着了来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她一把抓住刘广兰的手,一下子没有了轻重。
刘广兰惊讶的抬眸,只觉得这声音熟悉至极,她回转过身,正巧对上了陆惜惜言笑宴宴的双眸。
她怎会在这?!
陆惜惜在两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走上前来,对着相工盈盈一福:“先生,我来迟了。”
相工面色无波的点点头,待陆惜惜站回队中,这才捧着书册道:“今次选秀,云乡府共遴选了一十二位佳人以充后庭。但真正入宫太过艰难,望佳人们若是落选,也不要郁结于心,保持平淡心即可。”
在场众人听完训以及相工教导的规则,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樊与刘广兰留了下来,沈樊大喝一声:“陆惜惜!”
陆惜惜转过头,仪态万千的走到沈樊跟前,轻声细语的笑道:“沈小姐何事?”
那模样,哪有一个月前皮肤暗淡,两眼发黑的狼狈之色!
“你怎么在这?”
陆惜惜笑了笑,却是偏过头看了相工。
相工见沈樊一脸气怒的看着他,先是不悦,但碍于沈樊的身份,还是好声好气道:“陆小姐随着刘姑娘的马车进得京城,还有陆大夫人的亲笔手信,许陆小姐进京参选。”
沈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明明与刘广兰一同入的京城,她怎得都没有发现队伍中还有一个陆惜惜?
陆惜惜笑了笑。
刘广兰出门那日,她坐上了第三辆马车,带着所谓的吴氏手信。
沈樊的马队庞大,多混进一个人倒也没有被发觉。她也庆幸过刘广兰是同沈樊一道的,不然她就要在一直第三辆马车里吃喝拉撒,还不好躲刘广兰。
刘广兰一思量,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她问道:“表妹,可否见手信一观?”
陆惜惜昂着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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