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蒹葭神色温婉,双手交叠放在罗裙之上,清瘦的身姿瞧着单薄,她说话慢声细语,脊背挺直,为人不张扬,却也不会叫人忽视,打眼看去就是从小在家风严正的大家族养出来的。
这样的人才配的上皇子妃的身份,且估摸着五皇子现在的势头,将来能做皇后也不无可能。
旁人一愣:“哪个小将军?”
王蒹葭淡笑的眼眸定在燕照的身上:“无事,是我看错了。”
自打她与五皇子的亲事定下,家中姐妹连带着旁人都对她巴结的紧,可她却从来都与她们保持着浅淡的关系。自从她上回莫名失踪了一月的时日里,家中族老都觉着她遭遇不测,想着哪怕可以囫囵回来,这名声也不再适宜嫁给五皇子了。
他们都已经定好下一位送去给五皇子的姑娘,没成想那日她拎着裙摆自大门处踏来,不知踏碎了多少人的梦境。
家中族老责她不知所谓,败坏了家中的名声,向来疼爱她的四叔公道好在只是对外说她出门去了外祖家,不然如今也不知如何收场好。
族中其他姐妹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这才发现原来墙倒真的会被众人推,她看着素日和睦交好的姐妹们,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在琅琊王氏里的身份,仅仅是主支长房的嫡女罢了,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依仗的一直是这个身份罢了。琅琊王氏向来家风严正,不出二嫁之女,对女子清白也更是看重。
她流落在外的这些日子,已被他们视为不洁。
骗她卖她的族姐真是好狠的心,没有给她留一丝的活路。
正当她受尽众人刁难的时候,五皇子派人来了。
未提她流落青楼事,也未提平州事。只道那日她被人牙子拐走当日,他的车骑刚从京城去往平州并顺手救下了她。本是要送她回府,但路中有事耽搁,想着同行两位公主郡主与她交谈甚欢,便将她留了下来,找人回去给王氏送信,也不知为何,信没有送到,这才惹了这样的事端。
众人半信不信,尤其是那些姐妹们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可人是五皇子派人送回来的,话里话外似乎是没有什么纰漏。
既然提到同行的两位贵女,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家中族老旁敲侧击问他是否介意她被人牙子拐走这件事,并提出换一个人做他的皇子妃,只换来一句“照旧即可”。
照旧即可救了她。
若不是他出言解释,来日她这个嫡女就能随便被王氏弃若敝履。
她又被众人供了起来。
只是她虽然心善,却不是全无锋芒,她回府后出手整治了那倒卖她的族姐,如今人在庄子上,疯疯癫癫。
今儿个疯的不是那个族姐,就是她了。
若是那日没有五皇子和抚远中郎将从青楼救她出来,恐怕她真要流落风尘,呼救无门。
她的眼眸一直放在燕照身上,说起来,她还没有找机会好好感谢这个小将军。
旁人觉着有些奇怪:“王大小姐是同那位小中郎将相识吗?”
王蒹葭回神,她摇了摇头:“那方吵闹,只是恰被吸引罢了。”
众人点头,一齐看向那,就见贺续的两眼都钉在了燕照的身上,不肯挪开。
燕照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平亲王,自重。”
可贺续哪晓得自重二字如何写,他向来fēng_liú惯了,身上带着不羁的气质,他轻轻吐唇:“不。”
燕照有几分羞恼,如今是在皇宫大宴上,她没有别的办法,若是在外头,她一定一脚将贺续踢得远远的,吓得他不敢再靠近她。
薛仰止将杯中酒饮尽,随后将酒杯随意的丢在燕照的案上,贺续瞧见这番动静,抬起了头。
“平亲王。”他抬眸,“自重。”
贺续挑了挑眉,他勾着唇:“上次在慈恩寺你已经管过一次闲事,这次宿国公,还要管?”
“她是我的老友。”薛仰止的眼眸浮浮沉沉,“我们在北面一齐作战,我瞧不得自己的战友被人如此侮辱。”
贺续耸肩道:“怎么能算作侮辱。”他抬手准备用手指勾燕照的下巴,却被燕照骇人的眼神激起了笑,“本王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是不待见。”燕照皮笑肉不笑。
贺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上头的皇帝叫住了。
“续儿。”
贺续回首,显然这边的动静被皇帝瞧见了。
“凉朝太子一个人坐在那里颇孤寂,你也省的再同抚远中郎将闲话了。”皇帝无奈,“赶快回去吧。”
这是皇帝递的台阶,贺续也就很干脆的应了。
只是他走的背影不怎么甘心。
段逾显然也瞧了许久的好戏,看着面前容貌昳丽的青年同与他对战的燕照颇有兴趣,他甚至支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他左看看贺续,又看看薛仰止,似乎嗅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待贺续走到了近前,他忍不住道:“平亲王不是要娶朝阳郡主为妻吗?这个时候对抚远中郎将这样的举动,不怕郡主一气之下,卷铺盖和胡族王去了北边吗?”
贺续很不喜欢段逾,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自坐到了位上。
段逾的笑僵在了嘴角。
被提及的元鄢手下顿了顿,看向段逾的眼神莫名。
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扫过燕照所在之处。
恰在此时,许久不曾说话的段玉典笑了起来:“听闻朝阳郡主的闺名唤作燕照,面前这个抚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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