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偌大的房间,洁白的床上,冷念丞的额头迸汗。
梦里,他记得昨夜李医师突然出现在茅山火葬场。
在坟山的山顶上,四周一片黑暗。李医师伸出一双手,将他推进了巨大的黑网。
他看见李医师的脸越来越模糊,直到“扑通”一声,他的四周被无边的湖水包围着。
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往下沉,身体越来越软,沉入水底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水底下,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爷爷那张和蔼慈祥的脸。
“小丞,活下去!冷氏集团需要你!”
“爷爷,您已经活不过十五天!小丞要您活着!”冷念丞在水底流下了眼泪。
“冷氏药业集团活着,爷爷就活着,它是爷爷毕生的心血!
小丞,一定要替爷爷守护它!”爷爷的五官露出慈祥的笑容。
忽然间,他看见爷爷的脸距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缕青烟。
他伸出两只手,想要抓住爷爷的手,却无济于事。
“爷爷,不要走!”他在水底拼命地往上游。
“啊——”一声低吼,冷念丞从睡梦中惊醒。
拉开遮阳床帘,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下楼用早餐时,家佣已经为他打开电视,调至海港市新闻早班车。
这些年,他有看早间新闻的习惯。
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吃着全麦吐司,耳朵里听着早间新闻。
听了五分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新闻,他决定去地下负一层看看爷爷,然后去上班。
刚想关上电视,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正在报道一则新闻,他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我市昨夜发生一起诡异事件,茅山火葬场后面的坟山上,一名男子自杀身亡。
据警方透露,死者是割断脖颈处大动脉血管,失血过多而亡。期待警方早日破案……”
冷念丞坐在餐桌前,感觉整个人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几名家佣看见冷少爷一张英俊的脸,突然开始动容震怒,吓得浑身发抖。
许久,冷念丞关上电视,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
走出餐厅,他的脸色很难看,全身都在颤抖。
刚才新闻早班车说,男性死者是在坟山上自杀,此人很大概率是李医师。
他竟然通过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一定是不想落入警察的手里,早就做好了自戕的决心。
“李医师,没想到你真的不怕死!爷爷果然没有看错你!”冷念丞的双拳紧攥,发出了“咯噔”声响。
“刘子明,如果不是你提出假葬仪式,就不会有这一出大戏。
李国栋是我们冷家的人,哪怕是一只狗,也轮不到你来裁决他。
他很有血性,选择自戕,不亏是我爷爷的人。
刘子明,你将我一军,算你狠!我们拭目以待吧!”
言落,冷念丞嘴角扯起凶魅的笑。
……
海港警局。
吕墨顶着两只黑眼圈,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开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看见刘子明倚靠着坐椅,正在抽烟。
这家伙的脸色看起来比前几天更黑了,多半又是一夜未眠。
相处了十几天,他发现刘子明的性格表面上很粗犷,实则心思多,想得多。
他好像发现吕墨在看他,转过头,红着眼睛看着他的战友。
“走吧!吃点东西去冷氏集团会一会那对主仆二人!”
吕墨点点头,两人去警局食堂胡乱对付了两口,便驱车前往冷氏集团。
“我来开车吧!
我眯了两三个小时,你多半又是一夜没睡,疲劳驾驶不安全!”吕墨接过刘子明手中的钥匙,笑了笑。
刘子明没有拒绝,将钥匙递给吕墨,自己坐在汽车后座。
他下意识地打开车窗,继续抽烟。
吕墨看了看后视镜,说道:“刘队,你的烟瘾太大,小警花还年轻呢!”
刘子明眉头蹙了蹙,眼神有些凌乱,“你啥意思?”
吕墨冲着刘子明微微一笑,“抽烟有害健康!
你比小警花大那么多,可能会在她前头走。
你再继续抽下去,只会在她前头走得更早。
怎么?你想让人家以后年纪轻轻当寡妇啊?”
“呸呸呸!一大早,说什么晦气话!
再说了,我现在和庄建国都这样了,我看我和小警花,玄了!”刘子明嘴上说着,竟然把抽了三分之一的烟丢了出去。
吕墨勾了勾嘴角,一脸看破不说破。
……
冷念丞抵达冷氏集团时,蒋浩正在交接班。
远远看着冷念丞的耀黑色迈巴赫,他强忍着心头的愤怒。
这家伙的命可真硬!
有些时候,蒋浩真的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保护不了大妹,保护不了幺妹。
大仇迟迟未报,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是个无能之辈。
正在这时,刘子明的比亚迪fo出现在冷氏集团门前。
蒋浩的眸光停留在刘子明的脸上。
刘子明与他四目对视时,被蒋浩那双灼热的眼睛刺得心头剧痛。
那一刻,他甚至不敢看蒋浩的眼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蒋浩等了二十年,他经历了灭顶之灾,他没法冷静。
将冷俊峰、冷念丞这对衣冠qín_shòu的爷孙双煞送进大牢,是他唯一的念头。
……
冷念丞路过李飞的办公室,发现他办公室的门紧锁着。
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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