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凉薄的月色照射,似是在这间奢华的寝殿打上了一层寒霜。跪在地上的几十个宫女和太监无一人敢抬头看向龙床。
“苏婉寻,你就这么想见他?”男人的手紧捏她的下颌,满腔yù_wàng的声音沙哑无比。
苏婉寻深吸气,口腥咸涩,心口传来的剧痛让她难以开口。
这是他对她宠幸还是惩罚?
这两年的哭泣早已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可她还是能依稀看到这一双深邃若黑渊的凤目,冰冷狠戾,不带一丝情感。
许久,男人披上雪色寝袍背对着她,可声音还是极为凉薄:“做好你的皇后,别想和朕对抗。”
他的寝袍宽大,腰部紧束,线条流畅又张扬,气质清冷又尊贵,浑身上下透着肃穆禁欲的气息。
即便方才他像是只充满yù_wàng的狼,片刻后又冷冷吐出几个字:“你若是再插手政事,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婉寻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似乎只能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生不如死?现在的她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他给了她皇后的位分,却没有给她皇后的尊严。
十几年的兄妹情,再加上五年的夫妻情。她以为他们可以做到真爱不疑,生死不离。
可她错了,原来这个陪着她成长,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是个暴君。
自他继位五年,嗜杀成性。在短短时间内,几乎杀光前朝留下的旧臣和他们的家眷,包括一些当年陪他打天下的功高忠臣,甚至牵扯到许多无辜百姓。
他猜忌心很重,一年前的文字狱又牵扯二十万的文人,这些年,死的人已经超过三十余万。
可她心里还是爱他的啊,这一生也只爱过他一个男人!
她不想他手中沾满鲜血,不想他成为史上最残忍的暴君!
什么凤仪天下,什么盛世独宠!她都不要!
她只要他不再被权利和yù_wàng中迷失了自己的心性,不再乱杀无辜。
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他不断充容后宫!是他对她忠贞的怀疑,并且想尽办法对她进行羞辱。
“陛下,凝贵妃已在门外等候,和苏家交好家族的名单也已经整理好了。”门外传来公公尖细的回禀声。
苏婉寻的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看着男人越发凉薄的眼神,还透着一丝报复过后的兴奋感。
她几乎从床榻滚下,紧紧拽住他的长袖,紧张地问:“你,你要杀苏家人?六百多人,全部要杀?”
男人侧身回答:“朕从来没有说过要放过。”
她感觉一种透入骨髓的冰冷钻入四肢百骸,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包括我的父亲?”
男人无声的回答如同一把利刀插入她的心脏,搅动得她血肉模糊,再也站不稳,正要倒下,却又被他的长臂抱住,身体又被他扔回了床榻。
她的白裙凌乱,依稀能见白皙身体上的点点红痕,昭示着他方才的暴行。
可男人却衣冠楚楚,静静地站在床边,淡淡道:“天凉了,就不要下床。”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苏婉寻看着他,撕心裂肺得喊出他的名字:“景慕霆!”
她不信!这个男人即便成了沾满鲜血的暴君,也不会动她的亲人,因为这也是他的亲人啊!
景慕霆的背影如高之雪,寒月清莲。
宫灯照耀得迷幻朦胧,只能看到他绝美的侧颜,冷得令人莫名地无法呼吸,触及可伤人。
苏婉寻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动摇这个男人的决定。
“噗通”她再次从床榻起身,双膝跪地,原本就模糊的眼睛又被眼泪打湿,干涩得发疼。
双手覆在冰冷的玉砖,她决绝道:“陛下,你杀了我,杀了我!让凝贵妃做皇后,不要杀我父亲……”
“陛下”两个字落下,男人的背影一颤,眼神里有震惊,还有一丝难以隐藏的痛楚。
“你叫我什么?”
“陛下!”苏婉寻再次加重称呼,可常年的卧床和气血虚弱导致她说话使不上劲儿,声音发颤:“臣妾恳求您,放过苏家!凝贵妃,凝贵妃的母亲不是重病吗?用臣妾的血做药引……”
她抬起煞白的脸庞,语气几乎卑微:“您忘了吗?医圣曾经说过,臣妾自带药莲,只要自愿,没有戾气和恨意,血液就是药引!”
心脏早已像被人用力扯出体外,痛得血肉模糊。
其实早在前两年,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死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可这话一落,男人不仅没有松开,黑眸反而染上一层血色,白色的衣摆猛烈摆动。
这里没有风,是他外泄真气形成的气场!
这是极度的愤怒!
“用我的血液,用我的心!都可以!陛下!”苏婉寻卑微地扯住他的袍角。
呵!尊严?也许在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羞辱强暴她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景慕霆的薄唇发颤,在深吸一口气似是要摆脱这股窒息感。
可良久后他只是嘴角浮现一抹凄楚的弧度,沉声道:“朕要你活着!朕活几年,你就得活几年!你若是要死,朕会将你的许将军剥了皮。”
话音稍顿,他又道:“你放心,朕会让你父亲死得痛快!”
他的语气到最后充满了恨意,冰冷的黑眸闪着阴冷的神色,寒厉得令人心惊。
说完这一些,他再次果决地扯开那双玉手,抬步走出寝殿门。
她看着他被清冷月光拉得很长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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