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没学过西医。
广袤的华夏,又有几个人学过西医?
虽然骂中医成了时髦事,对于平常百姓而言,却没有可以替代中医的治疗方法,西医、西药依旧是上等人才消费得起的。
顾轻舟不知西医如何解释司老太的病,中医的名词,老太太又费解,只知晓“中风”,于是顾轻舟用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老太太,我跟您打个比喻:您的身体像一条河,气与血都是水。水动,河流才有生机。
您生病了,您这条河里的水逐渐干涸,可是军医们却说,您这条河里的水是淤积堵住了,成了死水,才缺乏生机的。
于是,他们给您补充水的同时,极力给您疏通河道,让水动起来,流得更快。
您想想看,这河里原本就缺少水,再动起来的话,水越来越少,所以您的病越来越重,军医们不反省自身,反而将您推到德国去。”顾轻舟柔声解释。
她这么一解释,老太太懂了,司督军懂了,就连旁边的顾缃和秦筝筝也明白了。
“说得头头是道,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司夫人心想,“她不会真的会中医吧?”
司琼枝则道:“肯定是胡扯的,人家军医救死扶伤,还不如她么?她这张嘴,倒是能说会道,我就不信她真能治病。”
秦筝筝和顾缃的想法,跟司琼枝差不多。
“顾轻舟胆子太大了,连治病这种生死攸关的事,她都敢插手,简直是不知死活!”秦筝筝也冷哼。
同时,秦筝筝希望顾轻舟插手成功,这样等顾轻舟失败的时候,她就会被督军府扫地出门。
不管顾缃能否取而代之,秦筝筝都希望顾轻舟被退亲,否则秦筝筝如何平息内心的嫉妒?
只有司督军不说话。
司督军沉吟良久,眸光深邃,表情不露半分。
军医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顾轻舟这是怪他们治坏了老太太?
这么大的罪过,他们如何当得起?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自古中医讲究辩症,谁的医案更高明,谁就可以治疗病家。我们既学过中医,也学过西医,又痴长这位小姐几岁,欲跟她辩症一回,不知老太太可同意?”胡军医道。
“好,你们辩。”司老太听着有趣。
她生病小半年了,第一次听到另一种声音,司老太心中起了期盼:若是真的治好了她这病,就是她的恩人。
只有生病的人,才知道病痛的折磨,才明白健朗的幸福。
最想病愈的,是司老太自己。她不同意去德国,不是不想治好,只是担心自己死在路上,无法落叶归根,找不到投胎的路。
她害怕啊!
如今,顾轻舟提出来新的想法,还说中了老太太的心坎,老太太一定要试试。
能不要离开故土,最好不离开。
“不用辩症,你们用了什么西药,我闹不明白。但你们用的中药,肯定是用了补阳还五汤,加重了黄芪。”顾轻舟笃定道。
补阳还五汤,出自《医林改错》,是治疗中风最常见的方子,由黄芪、当归尾、赤芍、地龙、川芎、红花、桃仁组成,补气活血,祛瘀通络。
为了效果显著,技高人胆大的名医,就加重黄芪的用量,让补阳还五汤效果更有效。
顾轻舟跟着她师父学医,这样的医案少说也读了几百篇,而且十里八乡的病家也治好了七八个。
“这.......”胡军医突然哑口无言。
顾轻舟居然猜对了。
胡军医仍不承认顾轻舟的本事,转念一想,治疗中风就那么几道名方,她知晓不足为奇。
“老太太,医者讲究对症下药,诊断在前,下药在后,若是诊断不准确,用错了药,就适得其反。”顾轻舟不看胡军医,只对司老太道,“您是相信我的诊断,还是军医们的诊断?”
这话说得很轻狂!
她还真把自己当名医了,将自己摆在众军医相等的地位。
这位顾小姐,不知该说她自信,还是该说她不知天高地厚。
军医头一回见这么逞能的孩子,心里很反感。
“老太太,用药需谨慎!”胡军医急切,生怕司老太听了顾轻舟的蛊惑,“这不是儿戏,稍有偏差,就悔之莫及啊老太太!”
司督军仍在沉默。
司老太犹豫了下。
听军医们的?他们已经束手无策了,治疗了半年不见效果,再也拿不出有效的方子,要把她送到德国去!
老太太绝不去德国,宁愿拖死在故土上。
听顾轻舟的?顾轻舟年纪太小了,中医那么难学,听一个孩子的话,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左右为难之际,老太太触及顾轻舟那平静如水的眸子,不起半分涟漪,倏然心头一动。
轻舟太过于沉稳,稳得异常,让老太太不由自主相信她。
也许,顾轻舟真的有能耐吧?
死马当活马医吧!
“轻舟,你开个方子吧。”司老太道。
这句话,似一滴冰凉,掉入了沸腾的热油里,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震惊了!
督军的母亲,全岳城最尊贵的老太太,放着经验丰富的军医不用,相信一个小丫头的话,简直耸人听闻!
“老太太,您三思啊,这太胡闹了!”胡军医更急了。
“是啊老太太,我们再想法子,您不可能轻信小人啊老太太!”
“老太太,是药三分毒,任何的药都不能胡乱吃。别说治病的,就是滋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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