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室内一阵疾风骤雨才过。
萧元度将她拢在怀里,替她抹净额上的细汗,埋首在她的乌发间,一声喟叹:“阿娪……”
姜佛桑推他,反被他捉住手腕亲吻。
“我让你舒服么?”萧元度心里快活极了,盼着她也和自己一样快活。
“……”姜佛桑看了他一眼,偏头不答。
这人,虽从来跟斯文有礼也沾不上边,之前好歹还装上一装,而今真个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还要逼她回应。
蓄了点力气,再次推他。
萧元度怕惹恼了她,明晚上又要在屋脊上吹冷风,终于松了手。
侧躺着,以手支颐,见她似要下榻,“做什么去?”
姜佛桑薄衾裹身出了帷帐。
整个活似水里捞出来的,除了浴房还能去哪。
萧元度想说何必多此一举,等会儿……
眼睛一转,跟着起身。
胡乱套了两件衣裳,单衣的襟口还是敞着的,也不系,径直朝椸架前穿衣的姜女走去。
姜佛桑听到脚步声,匆忙掩衣回头,就被他拦腰抱起,“一起。”
姜佛桑挣脱不开,霞飞双颊,恨恨道:“谁要跟你一起!”
今日本还要和钟媄去一趟缭作的,昨日未来得及选锦。
结果钟镁临出门被绊住了脚,没能如约来别苑。
得知又是她那兄长惹的麻烦后,姜佛桑也没多想,止略有些疑影,怀疑跟萧元度有关。
天色才暗身负嫌疑的某人就来了。
那会儿姜佛桑就在浴房,这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想象从人收拾那一室狼藉已是窘迫,他竟还想再来。
“我也出了一身汗,你去过,我还要去,多麻烦。”萧元度振振有词,还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来。
事实证明,男人的保证,一钱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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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逞的萧元度终于暂时安分下来,同她说起了夜遇何瑱之事。
姜佛桑闭目休憩,本没精力搭理他,一听此事,睁开了眼:“何瑱不屑为此。”
“你是说我小人之心?”萧元度哼了一声,“我还就小人了!”
他和姜女能有今日万般不易,谁敢来破坏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昨夜想着怎么撵走钟媄一时大意,也是没想到那个时候街上竟还有熟人。
旁的熟人倒也罢了,即便认出是他,也未必会往萧家别苑联想。何瑱不同,她必是能想到的。
“左右她也并未亲眼目睹我进别苑,我进她马车却是实打实的,她若敢起别的心思,我先就让她有嘴说不清。满城都知道我不会娶她,这深更半夜的——”
姜佛桑蹙了蹙眉,从他怀里退开一些,看着他道:“何瑱或许有意于你,却并不曾做害你害我之事。至于两家联姻,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并非她一个人的意愿就能决定的。你可以不接受别人的心意,但要懂得尊重,至少不要去践踏,甚至恶意揣度。若她并不曾做任何手脚,甚至本就打算帮你我遮掩,咱们这般揣度于她,岂不惭愧?”
萧元度咕哝了一句:“焉知不是她不敢做手……”
见她神情,自觉消了音。
反复咀嚼着“尊重”二字,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从秦州回来的路上两人爆发的那场争吵。
他记得真切,当时姜女一脸冷讽地看着他:“你大抵一辈子都不知道两情相悦是什么滋味罢?尊重对方,不靠任何勉强,你懂吗?”
字字锥心。即便已过去许久,即便姜女现下就在他怀里,心还是冷不丁抽了一下。
姜女说得没错,他从前的确不知“尊重”二字何写。
而姜女已数次提起,显然,她对此是极其看重与在意的。
想想裴迆,还有扈长蘅,皆是端方儒雅的君子作风。
姜女待字闺中时倾慕过裴迆,后来良栖山院……是否意味着她只喜欢这一类?
前不久他还曾当着她的面放言,她若真喜欢这种的必须得改——然凭何只有姜女来改?姜女要是改不了呢?
他就是他,他不屑成为别人,但他想成为让姜女看得上眼的人——不入眼,怎么入心?
所以,只要是姜女在意的,他都会尽力做到。这样应该可以了?
“我,”顿了顿,“我以后,一定尊重你。”
“……”不是正在说何瑱?
姜佛桑虽疑惑他为何突然冒出这句,回过味来,心下还是忍不住一动。
“不止是我,对别人——”想了想,也不为难他,“就算做不到尊重,也别上来就恶行恶相、无差别攻击,容易误伤人不说,时间长了,身边无友、周遭皆敌,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嗯。”萧元度收紧手臂,蹭了蹭她发顶,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听你的。”
他如此爽快地答应姜佛桑是没想到的。
在巫雄时,两人“定情”之后,他也算事事顺着自己,但只要碰到不愿答应的,他也并不会轻易松口。
尤其关涉他自身……
从前觉得他就像一个刺球,无处下手,碰一下就要扎一手血。实则呢,又是再好哄不过。
不过这一切都有个前提——走进他心里。
或许,也要让他感受到他是被爱着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愿意掏心掏肺来换。
姜佛桑叹了一声,仰头回亲了他一下。
他能有这个意识已是极好的了,有些事急不得,须得慢慢来。
她这边正感慨着,萧元度却被蜻蜓点水的一下又诱得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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