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回到萧府后良媪、幽草以及吉莲晚晴等人如何欢喜。
姜佛桑洗漱一番,先去见了萧琥。
萧琥听说萧元度未归,先是大怒,及至看了信,又听姜佛桑解释了萧元度不得脱身的理由,仍是将信将疑。
“就他?”萧琥一哼,“他是甚么德性我再清楚不过,你休要替他遮掩美饰。”
姜佛桑道:“儿妇所言句句属实,夫主感愧于先前劣行,到了巫雄后便决定洗心革面,这半年以来惩贪治蠹剿匪,更兼深入乡间、劝课农桑种种,可说事事亲力亲为,确实无一日闲暇。大人公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巫雄访查,市井百姓提起夫主都是赞声不绝,夸他英明敢为、体民疾苦,是个一心为公的良官干吏。”
萧琥愈发狐疑,惩贪治蠹剿匪的事他是知晓的,烂摊子还是州衙署给收拾的。至于后面这些……这说得是那孽障吗?
但无论如何,子女上进,毕竟是每个父母都乐于听到也乐于见到的。
萧琥果然没有斥责,只道:“听说你二人近来在弄什么协作收丝,可有此事?”
姜佛桑压下心底惊骇,小心回道:“确有此事。”
将个中详情细细道出后,略显羞愧道:“大丰园内开设了缭作,蚕丝不够……儿妇确有私心。”
萧琥沉吟道:“私心谁人没有?能一举数得,既利己又利民且利人,就是你的能耐。我果然没有看错,能得你襄助是五郎的福分,以后五郎有不到之处,还需你多加费心呐。”
“何消大人公吩咐?儿妇分内之事。只是夫主如今长进飞速,儿妇能做的也有限。”
这话乍一听有推辞之嫌,萧琥听后却是大笑不已。
“你那织锦会的事我也听说了……若有烦难,只管找濮阳涓。”
姜佛桑显出受宠若惊来,“些许小事,不想大人公竟也上心。”
而后告罪道:“儿妇热衷商事,难登大雅之堂,唯恐有辱萧家门楣,不料大人公竟不谴责,儿妇惭愧。”
萧琥摆手:“吾尝闻南地‘桑蚕之利,厚于稼穑,公私赖焉’,只是此业在我豳州一向不振……北地没那些繁文缛节,何况你又不曾亲自抛头露面,谁人敢置喙,只管让他来找我!”
这话算是给姜佛桑吃了颗定心丸。
后面又得了萧琥一句“若有烦难,只管找濮阳涓”。
不管是因为先前献铜山的功劳,还是因着她对萧元度的襄助,只要萧琥无异议,那她确实可以放手一搏、再无顾虑。
从厅房出来,姜佛桑未尝稍歇,又去见了佟夫人。
佟夫人只问了些诸如在巫雄那边可还吃用得惯、他们夫妻间相处可还和睦之类的话,就让她回去歇着了。
姜佛桑觉得这次回来佟夫人待她的态度冷淡许多,不似先前。
先前虽也只是面上功夫,但要做好面上功夫也是不易的,多少要费点心思。现在则不然,明显透着敷衍。
从佟夫人院中出来,姜佛桑低声问良媪她不在这段时间萧府可曾发生什么事?
良媪一五一十说与她听,与钟媄转述大差不差。幽草虽又作了补充,也多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也就是说,这大半年间萧府风平浪静,并没有值得瞩目的事发生。
那佟夫人——
“天热人懒,精神不济也是有的。”
姜佛桑点点头:“也许罢。”
顺道访了卞氏,翟氏和郭氏也在。
“正说要去看看你,可巧就来了。”卞氏倒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翟氏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来的。巫雄偏远又穷困,还以为回来的五弟妇会憔悴得不成样,没成想人非但不见丝毫憔悴,艳光反倒更胜以往。顿时拉下脸来。
卞氏拉着她的手也是上下打量,便打量边点头,欣慰道:“气色好了许多,不想巫雄水土竟是养人!”
姜佛桑抿唇笑,“哪有棘原水土养人呢,许久不见,几位兄嫂皆容光焕发。”
好话谁都爱听,何况她这次回来还带了重礼。
卞氏嗔怪她:“就你礼多,回回让你破费。”
“只是弟妇一点心意,兄嫂们不嫌弃就好。”
翟氏瞧了瞧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锦盒,顿时换了张笑脸。
娣姒几个热热闹闹说了会儿话姜佛桑才回扶风院。
入了内室,良媪就道:“你方才可有看到郭夫人,闷坐一边,半日无话……”
姜佛桑也注意到了。虽然郭氏本身话就少,但今日格外沉默,人也消瘦得厉害。
“是因为四兄伯纳小的事?”
良媪点头,绘声绘色地与她说起了那对姊妹花如何如何得宠、又是如何如何不把郭氏放在眼里。
末了,迟疑着问她,“女君这次回来,巫雄那边,内院由谁打点?”
姜佛桑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媪有话只管说,何必跟我绕圈子。”
“依老奴之见,女君不该把菖蒲和春融都带来,好歹留一个。衙署又不止女君带去的那几个洒扫女侍,不还有前头那个县丞赠的四个美婢?虽则被菖蒲调教得服帖了,但人心不足是常态,山中无老虎,保不齐就有人生了别的心思——”
“照媪这么说,我留谁也无用,就应该用链子把萧元度锁上,随身带着。”
良媪嗔她:“女君怎能如此说话?当心被人听见。”
“又是大不敬对不对?”姜佛桑无奈一叹,“媪啊,有千日做贼的,岂有千日防贼的?这种事又哪里是防得了的,内院防了,外面还有那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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