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为了表示对朝廷的重视,即便这婚是抢来的,也要再举行一次大礼。
这也就意味着,同样的流程,姜佛桑还要再走一遍。
姜佛桑自己都没想到,短短不到半年,竟已是第三次婚服上身。
城中一早就沸腾了。
众所周知,萧元度是棘原城中一霸。
整日价打围追兔纵酒眠花赌六博的,烧杀抢掠的事也不是没干过,总之是无恶不有、十足十的强梁莽霸王一个。
偏偏有个好老子!
身为刺史家公子,谁人能奈他何?
近来听闻这莽霸王就要成亲了,新妇还是他自己抢来的。
城中百姓日日烧香、夜夜拜佛,都盼着能给娶个母夜叉好降降他。
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得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能让萧家那霸王看上眼呐?
盼望着,盼望着,从晨起到日暮。
终于传来一声高喊:“来了!”
循声望去,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自长街尽头而来。
玄醺袍服的新郎骑着高头大马行在队伍最前方,一张银质面具遮蔽了面容。外地人瞧着许是有些蹊跷,但本地人一看就知怎么回事。
婚车徐徐停在刺史府门口,新郎翻身下马。
刺史府大门洞开,傧相念了一长串祝词之后,屏息高唱:“新妇下车!”
人群霎时轰动起来——
“让我看一眼、让我看一眼……”
“你往后稍稍,我还没看着呢……”
“你个三寸丁跳什么跳?踩着我脚了!”
踮脚的、伸脖的,你争我抢,你挤我挨,若非道路两旁早安排了府兵把守,场面绝对要失控。
跟车侍婢一左一右分开车帘,盛妆的新妇缓缓从马车出来。
民众的热情更是高涨。
“见着了没有?是否如传言一般貌美?”
“障面遮着,什么也见不着呀!身姿倒是好看……”
“我瞧着有点不妙。”有人只看了新妇侧影一眼,便直摇头。
“怎么说?”
“那萧元度体魁身健、气雄力壮,再观新妇……”
虽难窥真容,但观其纤姿,袅袅娜娜,孱孱弱弱,说话高声一些都恐惊着她,风再大点怀疑都能把人刮跑喽!
原还指望能娶个母夜叉治治那莽霸王,就这?
“你们可别忘了,萧霸王以前当街殴死过一头牛的!止一拳。”
言外之意,也不知这新妇能抵几拳。
“还几拳,怕是拳还未到,拳风就把人给扫倒了!”
“依我看,你们净瞎操那没用的闲心,如此美妇,谁舍得动手?”
“美不美的,那可说不准……”
“若不美,萧霸王能跑去崇州抢人?!”
“总要眼见为实……”
议论声中,新郎走到马车边,朝着新妇伸出手。
新妇一只脚踩在步梯上,顿了一顿,才把手搭到新郎腕处。
步梯最后一阶,新妇似乎走了神,未踩稳,身体晃动了一下,险些跌倒。
亏得旁边侍婢反应快,稳稳将人扶住。
人扶住了,障面却掉落在地。
四周为之一静,隐约有倒抽气的声音。
新妇却也不慌,轻抬眼眸,从侍婢手中接过障面。
忽而,一道稚嫩的女童声响起。
“阿母,新妇真好看!”
姜佛桑闻言,往那个方向看去。
目光锁定女童所在,展颜一笑,而后在婢女的提醒下,再次挡住面容。
这一笑,好比热油入了冷水锅。
寂静的人群蓦地炸开。
而新妇早已款步轻移,在新郎的导引下进了萧家大门。
直到新妇那绰约的纤影彻底消失,人群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方才有幸一睹新妇真容的,犹在回味;没能看到的,急着跟人打听。
越是惊叹,越是扼腕:
这样一朵娇花,怕是要折在那霸王手上喽!
甚至有好事者打起了赌,专赌这新妇能在萧霸王手里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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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欲雨,不是个好日子。
萧家的婚礼却办得甚是盛大,如河水洋洋,北流活活。
扈家娶新妇时,北地各州郡都遣使相贺,如今萧家新娶,自然也要到场贺喜。
两场婚事,两个新郎,新妇却是同一人。
在场宾客,心照不宣,皆是一脸微妙。
对于这些,姜佛桑只做不知。
她在吉傧的引导下重复着繁琐的礼节,表现得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畏缩,仿佛不知道别人对她的议论,对于投射到她身上的异样目光也全然感知不到。
举手投足,娉婷有致。
仪式完成后,新人仍是送去青庐。
同牢、合卺、掷瓢,每步都在众目睽睽下完成。
再然后人就散去了,包括新郎。
新郎出了青庐,摘去面具,仍有些魂不守舍。
“阿彰?阿彰?”
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年连叫了他好几声,才有反应。
“可有找到五堂兄?”他问。
“嗐!快别提了,方才伯父还大发雷霆,派了好几拨人,棘原城都快掀翻了,影子也没见着。”
想起方才青庐中见到的新妇,眉眼精绝,动人心魄,怪道在扈府门前就引起那么大的轰动,观者真很难不为之倾倒。
他摇头啧叹:“真不知五堂兄怎么想的,自己大婚,又是辛辛苦苦抢来的美人,却连个面都不露。”
正因婚礼在即,新郎全不见踪影,萧家不得已,这才照习俗找了族亲来代替。
“许是又和伯父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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