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烁手里拿着的,正是为许晏量身定做的《龙·阳秘史》。
“上卷已成,只待下卷。”
姜佛桑接过翻了几翻。
已非局中人,反胃的情绪也不会再有。抽身事外,再来看这本书,竟是颇有文采。
将男人堆里打滚的**之事,写得含而不露、艳而不俗,真须一番功夫不可。
不过也不难看出,行文间还有些许生疏和僵滞之处。
这也难怪。
编书之人写惯了辞赋文章,头一回接触这种新文体,难免手生。又是这样无底线的内容,想必冲击极大……难为了。
“女君,这里面到底写了何等样事?”
良烁大字不识,只知这本书能让许八郎永无翻身之地。
他依照女君所说,将信和法子都教给了连氏子弟,其后又将早先混迹市井时接济过的一个穷儒生介绍了过去。
一来放心,二来也让他赚些钱财度日。
穷儒生交书给他时神情古怪,让良烁不免生起几分好奇。
“故事罢了。”
见菖蒲也在旁睁着大眼睛,姜佛桑笑道,“改日有闲,说与你们听。”
“好耶!”两人煞是高兴。
良烁想起什么,指着书道:“下卷还在赶工,想来也要不了多久。连氏好大的手笔,雇了近百个佣书人,如今里坊遍传。许氏气急败坏,不惜出动府兵,到处收缴此书。”
川壅之处,岂是说堵就能堵得住的?书易禁,故事却会永远流传。
何况连氏亦非素食之辈,许氏想要“毁尸灭迹”,且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两家斗法,许晏扬名已是必然。
只盼爱子入骨的臧氏能撑住才好,若是气出个好歹,等不到下卷问世,那多遗憾。
姜佛桑合上书册,看向一望无际的江面。
她对许家的“回馈”也就到此了。
毕竟还有许晁这么个权高位重的大将军在。
天子纵然疑他,仍要用他,这就代表许氏眼下困局只是暂时。
但若不出意外,八年后,就是他夜闯被自己砸破头那晚,长生教突然发动叛乱,许晁连夜赶回京郊驻营,不久即死于军营哗变……
而许晁身死之日,就是许氏阖族覆灭之时。
事情交代完,良烁正欲下去。
姜佛桑叫住他,问:“冯颢如何了?”
冯颢,也就是裘郁相赠的的那个部曲,如今已在她的陪嫁队伍之中。
“伤甚重,已找医官看过。旁得倒还好,只不肯理人……”
良烁爱跟人打交道,五花八门的人都有本事极快混熟,这个冯颢却不行。
女君叮嘱他照看此人,他无有不尽心的,但干说半日也不见有个回应,良烁一度怀疑他是个傻的。
姜佛桑点头,“随他。”
鸿沟难跨,伤情总有尽时,她只需把答应宜芳的事做到即可。
良烁领命退下。
姜佛桑看他走路带风的模样,笑对良媪言:“乳兄甚是快活。”
“女君有所不知,自打让他随嫁崇州,他就兴奋得不成样。这小子天生飞鸟命,东南西北,就是不爱在窝里待着。”
说到这,良媪顿了顿,脸上现出自责。
“只恨女君定亲到出嫁那年,良烁与我置气,在外郡游侠不归。如若不然,让他探清楚许氏根底,哪里还会有后来这许多事。”
“朱门之内的污秽事,岂是旁人说打探就能打探到的?许晏隐藏甚深,连氏那些纨绔子弟都不知晓,良烁再有能耐,通的也是市井而非世家,媪若因此怨责他,那他实在是冤枉。”
人总是这样,遇见了不如意之事,总想着若是当初这样就好了、若是当初那样就好了。可时光若能重来,当初也便不叫当初了。
姜佛桑握住她的手:“媪,事情已经过去了。”
良媪偏头抹了抹眼角:“瞧我,好好的,提那晦气事做甚?日头要落了,江间风大,咱们下去吧。”
“也好。”
傍晚临睡前,姜佛桑想起九媵。
“下回她们再来,媪不必阻挡,早见晚见,总有一见的时候。”
良媪见她目光坚持,也只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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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决定要见,索性聚在一处见了。
翌日,在曲姬又来拜会之时,姜佛桑让幽草去其他八位媵妾处传话,邀众人在昨日那间爵室内品茶闲叙。
良媪带人先把爵室布置了一番。
姜佛桑居上首,九媵纷纷上前行礼,自报名姓后分两侧落座。
左手边依次是曲姬、韦姬、柯姬、申姬;右手边则跪坐着姜姬、蒲姬、祁姬、简姬,还有金姬。
姜佛桑放眼望去,或明艳,或端庄,或娇柔,或文静——众美集于一堂,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江风送爽,难得闲适,诸位莫要拘束,且随意。”
“诺。”
每个人面前都置着一张几案,上面吃食茗饮无不具备,大家吹着江风,赏着江景,轻声交谈着,一派和乐景象。
姜佛桑注意到,右手居中的柯姬自坐下嘴就没停过。
她把每样小食都尝了个遍,尤其钟爱樱桃,吃得两腮鼓鼓,颊侧沾了红汁也不自知。
姜佛桑看得有趣,让菖蒲把自己那份送过去。
柯姬盯着玉碗里所剩无几的樱桃正沮丧,冷不丁又多出一碗来。
她愣了一下,等弄清楚是姜佛桑所赐,忙行谢礼。
谢罢,言不由衷推了推那碗樱桃:“女君,我、我吃饱了。”
这话引起一片轻笑,柯姬的脸刷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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