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道皇帝要利用她来牵制崔然。
她这些日子在宫里一直处处谨慎,时时小心,就是为了不犯错,让皇帝抓不着自己的把柄来威胁崔然。
可千谋万算,算不到自己身子会出了问题。
她好恨,她为什么要生病?
那天夜里只不过露了腿,想让寒意令自己清醒,好仔细思量这些日子的事。
怎么,就会生了这么严重的风寒?
而且御医治了这么些天,自己非但没有好转,还日渐严重。
崔然跪在乾宁宫外的那两日,这么巧,武德军就发生了大骚乱?
这,这是皇帝的算计吧?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与皇帝一道用了晚膳之后,第二天就生病不起的。
皇帝那天又刻意不让芳贵人吃那道螃蟹酿橙,难道,他把毒下在了那道菜里?
可是,他自己也吃了啊。
还有别的御膳,他基本上也都动了筷。
不对,螃蟹酿橙,是将螃蟹放置在橘子皮里。
如果橘子被分开蒸,装盘的时候再放在一起,那之间的毒就不会流窜。
皇帝先吃了一个没毒的,芳贵人想吃,皇帝却莫名发了火。
自己当时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拽住孙宁的手,问:“子期有没有说什么?”
孙宁拿帕子替她擦了汗,如实道:“父亲去牢里看过他,他说叫我们带话给你。你好,他便好。”
孙希低头,流下两行清泪。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塞到孙宁怀里:“姐姐,这是我在宫里,想子期的时候,绣的。”
“你替我交给他,就说我会好好养病。”
“叫他在宫外等我。”
孙宁颔首:“好。”
承光殿的红烛明明灭灭,孙希的思绪百转千回。
孙宁走后,孙希强撑着病躯,目光炯炯,盯着抱夏问道:“这些天我病着,宫里,可有什么传言?你如实告诉我。”
抱夏眼圈一红:“小姐,你先养好病,何必伤这些神?”
孙希正想说“你…”
忽然痰气上涌,她捂住胸口,立时咳得昏天黑地。
捂着嘴的帕子拿出来一看,竟有几条红血丝夹杂其中。
抱夏吓得哭了:“小姐,你别吓我。”
孙希厉声道:“快告诉我。”
抱夏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个样子,一边拿热帕子替她擦嘴,一边道忙:“小姐你别急,我都告诉你。”
“宫里都在传,陛下呵斥芳贵人,却亲自夹菜给您。”
“陛下不允许世子爷接您出宫,是,是对您有意,想立您为妃。”
孙希直起身:“什么?这么荒谬的事,怎么会有人相信?”
皇帝放出这些烟雾弹,不过就是想让崔然着急。
抱夏低下头,讷讷道:“如果和俪贵妃的事情,放在一块听,大家就会觉得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孙希皱眉:“俪贵妃又怎么了?”
“这些天,宫里都在传俪贵妃早年在宫外嫁过人,还生过孩子。”
“还说,还说皇帝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照样宠爱有加,如今更是怀有龙胎,圣眷正浓。”
孙希咬牙,冷笑道:“皇帝若有此意,我病的这些天,怎么从未见他来过承光殿。”
抱夏垂下头,低声道:“其实,陛下来过两次,只不过那两次您都喝了药,睡着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孙希拍着床沿,怒道。
“是,是陛下说御医说,让您别多思多想,才,才叫奴婢瞒着你。”
孙希抓住她的手,恨声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皇帝果然好手段,把她在宫中的凭恃,直接,全都放在了台面上。
她此刻再拿俪贵妃女儿的行踪去皇后或者俪贵妃那儿换自己的平安出宫,是再不能够了。
皇帝如今只允许孙宁进宫,恐怕,崔孙卢谢几家,都被什么牵制住了。
他如此费尽心机,在宫中散布渔网套住她,无非是为了让崔然着急,让崔然疯狂,犯错。
可崔然却说,她好,他就好。
是了,他说:她好,他就好。
他一向言出必行,他肯定是能自救的!
那自己呢?自己也要立得起来才行。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靠自己,想法设法出宫才行。
孙希挣扎着坐起身,吩咐抱夏:“给我准备热水,洗漱打扮,我们去椒房殿。”
抱夏急了,抱着她的腿,心中揪痛不已:“小姐,你如今这样,还去那里干吗?”
孙希轻咳一声:“你去准备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她想了想,又道:“我气色不好,穿鲜艳点。”
抱夏叫了洛桑过来帮忙,她却有些不耐烦:“县主何苦来,您病的这些天,皇后娘娘从没来看过您。”
“您这会儿还没好,外面又是这样大的风。”
“好端端的,去椒房殿触什么霉头?”
抱夏气得脸胀得通红,大声道:“县主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洛桑冷哼一声:“抱夏,你这句话可就岔了,县主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主子。”
孙希站起,冷冷地盯着她,话却是朝着抱夏说的:“抱夏,无需理会她,你去准备吧。”
洛桑被她瞧得不自在:“县主,您也不必如此看我。”
“现在宫里面都传遍了,像您这样不安于室,辜负皇后娘娘美意的人,奴婢真的不敢再服侍了。”
孙希懒得与这蠢人理论,只沉声道:“再不安于室,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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