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芝听了,指了指外堂,冷哼一声:“像外面那样丢人现眼的,还不如不生!”
听闻此言,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人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往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姨娘通房一堆,建树一点也无。”
“瞧唐姨娘那样,仗着自己生了儿子,平日里尾巴翘上天,哼,今日这般没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
唯有二房崔渊夫人陈氏,始终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三房崔谦的夫人许氏就坐在她旁边,见此情形,心里暗暗吃惊。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福娃的母亲,定阳县主孙希,似乎不在伽禧堂。
她扯了扯陈氏的衣袖,小声道:“你看到县主了吗?”
陈氏眼底闪过一丝怅然,摇头道:“进来就没发现。”
“难道她还在迦叶轩?”许氏说完便觉不对,神色一紧,心想外面这么大的阵仗,孙希不可能听不到,怎么还会待在迦叶轩不出来?
陈氏身子微微一颤,嘴角微张,欲言又止。
许氏看不明白,心里有些急,但又不好过分显露,最后只好道:“都到这节骨眼了,二嫂何不明言?”
陈氏清冷的目光,带了丝冷漠,许氏被瞧得不自在起来。
她的贴身丫鬟小环这时候掀帘进来,跑到她身边,附耳道:“不在。连同抱夏等几个大丫鬟,都不见了。”
陈氏听完,额头冒出冷汗,她下意识地拿出帕子擦了擦。
一旁的许氏看得心惊胆战。
她到底比陈氏欠些城府,脱口而出道:“太夫人,县主哪儿去了?”
崔太夫人、崔夫人和崔凝芝闻言神色俱是一僵。
崔凝芝心虚,低头默不作声。
崔太夫人剜了她一眼,才对着众人道:“她大嫂病了,忠勇侯夫人接接她回去探望嫂子去了。”
三房三奶奶丁氏按捺不住,大声道:“何以这么巧?别是孙府早就收到风声?所以急着接县主回侯府了吧?”
众人听到这话,一下都慌了起来。
议论声鼎沸。
有说侯府带走县主,是为了将县主与崔家撇清的。
也有说县主逃得真快,真是没良心,亏得她婆婆平日里待她这般好。
崔夫人是知道内情的,自不会被这些话左右心情。
她现在担心的是孙希知不知道崔府被围和子期生死不明的事情。
崔太夫人看着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局面,又被丁氏一句话搅得天翻地覆,顿时不悦:“三房的还有没有规矩?你婆婆素日便是这样教你随意质疑长辈的话的?”
许氏忙起身,跪下请罪:“太夫人息怒。”
回过头呵斥丁氏:“你还不快跪下。”
丁氏不情愿的随着她婆婆跪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又不光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崔太夫人大怒,指着丁氏的鼻子骂道:“小门小户出身,果然是欠教养。三儿媳妇,你素日便是这般教导的?”
许氏被她连累,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青。
要说这庶三子媳妇丁氏,平日里她是从来不带她出席大场面的。
丁氏原是商贾人家出身,是广宁府丁家的嫡出娇养大小姐。
三房一脉,近年来出多进少,银钱上亏空极大。
丁氏携二十万两白银嫁入三房,填了这亏空。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所以丁氏在三房,几乎横着走,骄矜惯了。
便是连她婆婆许氏,她也时常顶撞。
新仇旧恨,许氏脸上顿显不忿之色,抬起手,便打了丁氏一巴掌。
丁氏嫩白脸面,顿现五个手掌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氏,一脸惊愕。
忽然就瘫坐在地上,撒泼大哭起来。
外堂的男人听见声响,三房庶子崔芹听出是自家婆娘的哭声,心里大骂丁氏丢人现眼。
崔太夫人气得将瓷碗摔在地上,大骂:“混账,成何体统。来人,架出去,让她去家祠跪着去。”
上来两个壮硕的妈妈,拉起丁氏,推搡着她往后门走去。
丁氏嘴里还嚷着:“我就说句实话,我有什么错?”
许氏眼底全是嫌恶之色,大感家门不幸。
崔夫人一边上前给太夫人拍后背顺气,一边吩咐丫鬟给婆婆上新茶。
她使了个眼色于陈氏,陈氏会意,起身道:“芹哥儿媳妇忒不懂事,县主明明就是去探望她嫂子去了。而且县主不管在哪,都是我们子期的媳妇,那可是御赐的亲事。何况,承哥儿还在这儿呢。”
许氏跟着道:“试问,有不要儿子的亲娘吗?”
“说的是呢。”二房大奶奶跟着应和道。
崔夫人适时道:“母亲,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不能先乱了。眼看到晚膳时间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今天就一起在伽禧堂随意吃了吧。”
卢太夫人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崔夫人挥手招来一个老嬷嬷,吩咐道:“你跟正堂的老爷们也说一声,今日在伽禧堂摆膳,叔伯兄弟们都留下一道用膳吧。”
老嬷嬷应了声‘是’,便欠身出去了。
崔夫人朝太夫人福了福,道:“那儿媳先退下准备膳食了。”
“好。”
崔夫人便领着一众丫鬟仆妇,缓缓鱼贯而出。
屋内一阵环佩声响,却不显凌乱。
崔凝芝一向与谢氏不睦,此时心内也不禁暗赞陈郡谢氏,不愧世家望族,就这份临危不乱的坦然从容,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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