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姜正辅,也不禁拿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湘王一眼。
而后,便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萧牧身上。
他倒要看看,此等于暗下流传已久、且招来了诸多祸事与猜忌的传言,这位节度使大人,于这金銮殿内,圣人面前,究竟会如何回应——
然而不消多想的是,无论如何回应,关于此中“真假”,恐怕不会有第二种回答。
纵是真的,却也只能是假的。
思及此,姜正辅眼底闪过冷笑,将视线收回,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只等着听那年轻人如何收场。
察觉到气氛再次下坠的湘王,面上的好奇逐渐变得复杂。
是他……又说错话了吗?
他下意识地僵硬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只见自家父皇正拿“你这货究竟能不能有点长进”的眼神看着自己。
湘王缩了缩脖子。
前几日父皇不是也私下就此事问过他们的看法么,他这不正是看父皇比他还要好奇,极为在意此事,这才帮着问了一句吗?
心中好奇又不问,猜来猜去的岂不白白浪费精力?有这工夫多睡一会儿,多吃一只东安子鸡不好吗?
人与人之间怎就不能简单坦诚一些呢。
湘王殿下在心底叹了口气,又不免苦于如何圆场。
而下一刻,只听被他问到的萧牧开口答道:“湘王殿下所提及到的藏宝图,微臣应当是有一幅。”
殿内诸人闻言皆色变。
谁也未曾料到会听到这样一句回答!
这定北侯竟是亲口证实那藏宝图的传言了?!
面对这等“不打自招”之举,百官半是惊诧,半是不解,殿内后方一时有压抑不住的嘈杂声响起。
“萧卿……方才说什么?”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甚至觉得是自己病太久出现了错觉幻听。
太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萧牧。
“回陛下,关于那张藏宝图的传言,臣近年来亦有听闻,的确不是空穴来风。”萧牧自官服袖中取出一物,双手递上:“此藏宝图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此言一出,四下更是震动起来。
既是随身带着……那显然是来之前便准备要拿出来了!
太子看向萧牧手中之物——那是一幅被卷起的泛黄图纸。
皇帝微躬的身形不自觉坐直了些,眼神反复之下,对太子道:“昶儿,呈上来……”
“是。”太子应了一声,自萧牧手中将那图纸接过之际,深深看了萧牧一眼。
湘王呆了呆——他就这么一问,竟然真给问出了一幅藏宝图来?
姜正辅定定地看着太子将那幅图纸捧到了龙案前,呈给了皇帝。
皇帝拿微颤的手指将图纸展开来看,只见其上俨然是一座宅院部分布局,而于此布局图上,有一条路线蜿蜿蜒蜒地被描画了出来,最终通向之处,拿朱笔圈了起来。
此图中的布局,太子乍然看来只觉眼熟,因思索而微微皱起眉心。
“这图中所画是何处……”皇帝抬眼看向萧牧,语气中一时辨不出喜怒,但眼底已有暗涌翻动:“萧卿又是自何处得来的此图?”
“回陛下,臣并不知图中所画何处。”萧牧道:“此图是臣手下之人自营洲前晋王府中查搜而来。”
“既如此,那敢问萧节使,此图为何当初不曾与晋王府被抄没的一应家产一并送入京中?”姜正辅神态严正地发问:“萧节使私自扣下此物数年,又当作何解释?”
其余的先不着急下定论,但对方此举无疑是有着欲私吞此‘藏宝图’的嫌疑在——
莫非当真以为此时主动交出来,便可洗清一切了吗?
皇帝也凝视着萧牧。
没错……若无异心,为何至今才将东西拿出来?
“令公误会了。”萧牧解释道:“所谓藏宝图的流言在先,下官不知因何忽然被卷入此流言当中,自然免不了要查探一番。辗转探查之下,这幅图,是数月前方才于前晋王旧时府邸中搜找而来,一经寻到,便亲自带往京中呈于了圣人过目——”
姜正辅皱了皱眉——刚找到的?
他质疑道:“当初抄没晋王府时……为何会独独漏下此物?”
这等步步紧逼之言,让大殿之内气氛如紧绷之弦。
“当初抄没晋王府的差事,是自京中而来的钦差带人前往晋王府邸负责查办,下官手下之人不过是引路打下手而已。”萧牧从容道:“至于钦差大人为何会将此物落下,下官猜想,或于藏物之处有关——此图是自之中偶然发现的,并不在明处。”
听得这滴水不漏的回答,姜正辅微握紧了手指。
对方既选择将此图呈上,显然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应对……
四目相视间,姜正辅字字锐利:“若事实果真如萧节使所言,本官自是要感佩萧节使之清正忠直,秉公无私。但萧节使又要如何证明,此图当真就是那传闻中的‘藏宝图’,而非是经过萧节使伪造调换而来、鱼目混珠的赝品?”
“是啊……”有官员低声交谈着。
也有官员站了出来附和:“令公所疑,不无道理。”
“没错,到底在场你我诸人,谁也不曾见过那真正的藏宝图……是真是假,要如何分辨证明?”
万一是伪造的呢?
拿个假的出来,既能洗清嫌疑,以显忠正无私,又可私吞真正的藏宝图为己所用!
听着众人之言,皇帝看向萧牧:“萧卿可能证明此图当真是从前晋王府中搜找而出,是为前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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