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这么早就来了?”
柳萤热情地招呼道,同时拿块抹布殷勤地把榆木案几擦了擦。
几个人讪讪而笑,只有高堂秉还是板着脸,视线平伸,看的出他也颇为紧张。
“我们这早上刚开,灶才热上,有些菜肴不及准备,还请见……”
话还没说完,柳萤职业性的表情有点凝固,因为她已经认出在周围几个熟客之间坐着昨天她的救命恩人。
显然这一刻的沉默让尴尬的氛围上升到了顶点,无论是在柳萤心里还是在高堂秉的心里,都在飞似的想着问题。
高堂秉其实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不过相比自己的其他同僚,他更加喜欢自己的工作。
男女之事早已在进入靖安司的时候就规定过:不反对、不主张、不勉强。
这三条原则摆在面前,高堂秉对于本职的热忱几乎高于一切。
所以,他没有任何经验。
平日里其他同僚私下传阅的春宫图谱他根本不闻不问。
对身体的磨练和古板的脾气又避而不谈的态度,总是带给人一种产生遐想的空间。
高堂秉更愿意和那些同是为蜀汉效忠的朋友们接触,过多的考虑异性会让自己本就繁杂的日程更加混乱,他是这样理解的。
但是这便让此次的行动增添了完全不必要的麻烦。
而柳萤又在想什么呢?
这从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和些许泛红的脸颊上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扭捏了起来。
对于一个昨天刚刚经历到龌龊之徒非礼的少女,换做普通人乍一见自己的英雄出现在面前,很可能已经被羞得躲进里屋。
可柳萤偏偏不是寻常的少女,她是个很冷静的人,多年的信仰造就出静若坚冰的处事态度。
可惜,柳萤或许可以坦然对待侵犯,对待掩饰身份的生意,把笑容和内心分得有条不紊;但是她一样年轻懵懂……如果换做是阿社那样的熟客来当这个英雄,那柳萤也许会猜忌什么,虽然未必想到他们就是靖安司,也会提高自己的警惕。
偏偏高堂秉一时的冲动打破了这潜在的危险。
他们四人就这样一直和柳萤对峙着,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可以打破局面的话题。
假如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话,别说任务难以完成,对于高堂秉的怀疑大概也会滋生出来。
时间在流逝着,柳萤在很慢很慢的擦桌子,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扶着自己每天要擦不知多少次的桌子,右手紧紧抓着抹布,四方桌的面积不大,但是她擦了许久。
借着每次擦到远处的时候,柳萤会偷偷想高堂秉望去,她在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
高堂秉呢?
他也一样的在偷偷看柳萤。
作为并没太多机会接触到异性的安全部门精英或者非精英,他们能享受到的乐趣无非是看看周围附近酒肆的姑娘;给自己时刻绷紧的神经一点缓冲,而靖安司的几个同僚很偏爱柳萤,或许是因为她还没出嫁的缘故吧,总保留着一点对她的幻想,明知道很不现实却无法阻止这样的想法徘徊在脑海里。
柳萤在十里八乡也是略有薄名的孝女,正因为如此,她对于掩饰隐藏自己的幕后活动更有心得,待人接物上非常有心思。
但是就在刚才,她最冷静的心理防线几乎处于崩溃,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奔涌到了心口上……高堂秉,这个在别人眼里木讷的老实人,在双方抱在不同目的但是又不约而同各自偷看的时候,目光接触上的一刹那,他对柳萤笑了一下,仅仅一下而已,足够让这位方寸已乱的姑娘彻底远离清醒。
“请…请问……是柳姑娘吗……”
可惜此时荀诩没有在现场观看,不然他定会为高堂秉击节叫好。
就是这样,谁也没想到,首先打破沉寂的人居然是高堂秉。
阿社尔、马忠、廖会都吃惊不小,就连柳萤也是,对于她来讲,已经不仅是吃惊的范畴了。
别看平时里她打点上下聪明伶俐,但是她和靖安司的人有着一样的弱点,没有真正交过异性朋友。
这就好像在饥肠辘辘的人面前摆上美味珍馐,却把他们捆绑在座椅上只给他们看和闻,当然这是种被动的折磨。
换到今天的两个主角身上,可以说高堂秉的动机很不纯洁,柳萤被蒙在鼓里。
但是他们的前提却一样--没有经验。
谁先出手,谁就占据主动,与沙场争雄的分野就在于,从任何角度来看,它们之间没有分别。
同样会有生离死别,同样会有刀光血影,同样给人带来痛苦和幸福,同样是一方不彻底征服一方前永不会停歇。
现在,高堂秉给了柳萤无法招架的一招。
“哎…啊…我,我是……”
柳莹的粉脸现在变成了红脸,由于听见问话,她猛的起身,带到了筷子桶。
一时间安静的铺面里又开始弥漫着尴尬。
与其说是陪客,是荀诩派来看着高堂秉不让他出岔子的和事佬,倒不如说是碍事的闲人。
他们现在在捡满地的筷子,脸上满是无法表达的笑容。
不过正好把高堂秉和柳萤留出了一个短暂狭小的单独空间。
姑娘现在神情扭捏,双手抓住抹布,全然忘记那不是自己的香帕来回揉搓着。
高堂秉的观察力不错,这跟他的工作有很大关系,现在柳萤的种种样貌很明显。
她眼神游移,不敢直视高堂秉,就连隔着一个桌子的人恐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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