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辉神色无奈,委婉道:“谷主当二姑娘是好友,但是二姑娘,您一声不吭将她安排妥当,虽是好意,却也该跟她通个气。”
郑明舒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这是说她没有将梵音放在同等位置上吗?
她怔了怔,神色怅然极了。
这次确实是她错了。
但梵音医术再怎么强,也不过是凡人。她们之间的距离太大,包括生与死。
她珍惜这位好友,便想方设法想要护她周全。谁知无意忽视她的想法,最后依旧错了。
郑明舒抬袖扶了扶云鬓上有些歪的桃花,将眼里的无措掩下,拖曳着长裙朝外走去:“我去与她道歉。”
闻梵音离开竹海后,脚步放慢了许多。
她长舒了口气,唇角极浅极快地一挑,哑然失笑,带着说不出的散漫意味。
这一时意气让她觉得很新鲜,不可否认,明舒之前那一通安排确实让她气恼。可这会儿气消了后也知道,明舒是担忧她的安危。
要不要找个时间道个歉?
闻梵音认真想了想,抬头便看到已经等着她的谢归亭,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丁兰苑。
“堂妹。”谢归亭抿了抿唇,冷艳端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跟我来。”
她说罢,自顾自的朝着客厅走去。
闻梵音乖巧地跟在她身后,漫无目的的想着,她认识的这几位女性似乎性格都比较强势。
郑明舒的强蕴含在内在,面上看似谦逊和善,实则骨子里的傲气不必六位少君少。谢归亭的强更多表现在外在,她一言一行都诠释着这个以我为中心,我便是理的强势。那位离人歌老板看似温柔如水,甘醇如酒,怕也不是个能听人话的性子。
更不用这位谢家老祖,云霄真君了。
云霄真君的慈爱放在了仙门小辈身上,除此之外,她的强更多的是执念。若有人干扰了这个执念,怕是会见识到云霄真君真正强大残酷的一面了。
这些念头转动间,她已经跟着谢归亭来到了客厅。
客厅外守着二位婢女,见到她们的身影,屈膝一礼,静默不言。
客厅内站着四位身穿水墨丹青纹绣的年轻人,两男两女。他们年纪相仿,周身气息内敛却强大。
“见过少君,女郎。”四人齐声道。
闻梵音表情微妙了起来,她与明舒不愧是好友,连在家中的地位都是相仿。
谢归亭走到主位上坐下,行动间大刀阔斧,气概不凡:“堂妹,他们从今往后是你的亲随,你的护道人,是永不背叛的家人,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闻梵音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夸大的袖袍被风吹得慢慢摆动,犹如鹤羽。
此时的她神色古怪极了,堂姐这是何等糟糕的发言,让她刹间那毛骨悚然。不知内情的话,还以为是送她男宠呢。
好在她及时将歪了的念头打消,目光从四人身上划过,随意站立着的姿态显得轻松写意:“四个人太多了,两个人足以。阿姐,可以吗?”
谢归亭猛地站起身,气场强大,面无表情道:“你挑吧。”
说完她便抬步离去,比来时的速度快了不少。
闻梵音眼尖的看到她有些发红的耳根,眼里渐渐泛上了一层笑意。
呀,原来是害羞了。
她的注意力重新落在面前几人身上,随手点了两个长相最好看的一男一女道:“劳烦二位先生留在我身边了。”
这二人跨前一步,跪拜俯首道:“拜见女郎,愿为女郎陨首。”
闻梵音沉默了片刻,觉得这二人的表达方式也有些糟糕。
她看了眼默不作声退走的另外二人,心想不知换回来还来得及吗?
“不知该如何称呼二位。”闻梵音亲手扶起二人,语调亲近闲适。
她带着二人走在院子里,其中稍微年纪稍小的女子介绍道:“在下迎秋,他叫丹枫。”
闻梵音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眼神晶亮如夜空星子,嗓音轻柔而又愉悦:“名字很美,像一副画。”
这仙门之人取名都这么有趣,记得明舒身边的二位亲随是叫云破月初,一听便知是一个调调的。
“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她笑意温软道。
闻梵音毫不吝啬自己的亲近和温柔,因为她察觉到了,当这二人跪拜俯首时,他们之间便结下了斩不断的束缚,那是印刻在规则上不容违逆的条例。
她食指点了点下颌,竟毫不意外。
“丹枫先生,阿姐说乙木阁是我的了。”闻梵音侧目看向院中的桃树说。
丹枫会意,脚步一拐领着而去:“女郎说的不错,少君已将乙木阁给您做闺房了,里面早已收拾妥当,在下这便带您过去。”
“好,麻烦先生了。”闻梵音说罢,话语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迎秋身上,“不知女先生是否成家了?”
迎秋脸微红,认真道:“没有,我与丹枫二人都是独身一人。”
闻梵音神情自然道:“分派给谢家嫡系的先生,都是独身吗?”
迎秋飞快看了她一眼,毫无隐瞒道:“不止是谢家,其他五大仙门都是如此。女郎不必忌讳,我等都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想要成家的人也会在家族的默许下离开,并非强制的。”
“原来如此。”她笑吟吟地说,声音从容轻柔,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看上去没有半点攻击性。
三人很快便来到乙木阁外,一路上碰到的家臣都远远拂袖一礼,世家的尊卑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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