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了一半,耶律洪基没明白过来,什么叫只是下令?萧惠却拍掌道:“好一招打草惊蛇”。
耶律洪基有些不解,问道:“你俩说什么呢?”。
萧惠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木子道:“蛇惊了却不动了怎么办?”。
木子笑道:“蛇最让人害怕的就是不动,伏在草里一动不动才危险,你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咬你一口,先拿树枝拍打草丛,若是它不出来,就大声吆喝,若是还不出来就割草”。
萧惠又问道:“若是割了草还不动呢?”。
木子道:“那就继续割呗,割到最后它还不动,草割完了,也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暴露在地上的毒蛇还有什么可怕的?”。
萧惠抚掌大笑道:“此万无一失之计也,只是有些慢”。
木子苦笑道:“连草带蛇一把火全烧了最快,就怕陛下不舍得”。
萧惠道:“慢些好,慢些好,不能为了一条蛇把屋子都烧了,还是让它自己出来最好,不行就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木子道:“唉,今日刚送走了老马,又送走了八斤和清清,本都头心情不好,没想到又被拉着干活儿,陛下太不体恤手下了,咱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呢”。
这句话耶律洪基听明白了,立刻下旨,赐木子宅院一座,女奴十人,男奴二十人,另赐护卫二十人。
木子向他点点头算是谢过了,再不多话,跟着萧卓直接去看他的新房子新下人去了。
看着他出了门,耶律洪基再也忍不住坐下问道:“惠叔,你们这说的什么呢?”。刚才当着木子的面,他实在抹不开面子表现自己的愚钝,现在问萧惠当然没问题,萧惠是看着他长大的。
萧惠笑着说道:“陛下,刚才木子给你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保管重元父子再不能为祸”。
耶律洪基大喜,问道:“说说看,他说的什么计策?朕实在是跟你们没法说话,一个个的只会打哑谜”。
萧惠道:“木子的计策是这样,陛下先下旨训斥一下涅鲁古寿诞失仪”。
“训斥涅鲁古?”,耶律洪基小声道,昨天寿诞时候,当着大臣和各国使臣的面耶律重元父子想让木子难堪,没想到却被木子给顶回去了,闹得不太光彩。
训斥他们给大辽丢了面子倒是也行,而且不训斥耶律重元,只训斥他儿子涅鲁古,也算给了皇太叔面子。
可问题是重元父子从先帝时起就没被训斥过了,一个从没被批评的孩子突然被骂,这个孩子会委屈的不得了,会问他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耶律洪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然后呢?”,造反这么严肃的事,不能只是训两句就完了吧。
萧惠道:“然后陛下要把京里跟重元父子走的近的军队调走几支,再下令从别的地方调进来几支精锐,不需要真的调动兵马,只需要下令就够了”。
本来突然被训斥就会让重元父子联想很多了,一出一进两道调兵的命令,会使重元父子更加如坐针毡,他们就会忍不住有动作,只要有动作就会有破绽。
重元父子准备了这么久,肯定会有一部分意想不到的人被他们拉拢,当他们忍不住有动作的时候,就会暴露出来,不做不错,越做越错。
耶律洪基脸色渐渐严肃,他可以肯定,重元父子一定会有动作,那时只要冷眼旁观准备收网就好,然后把所有不安定的人杀掉,大辽就安定了,很简单的道理。
萧惠道:“如果他们只是跳却没有大动作,那时就要陛下下一道旨意惊他们一下,比如突然让他们两父子进宫……”。
先训斥,然后调走跟他们亲近的军队,调来精锐部队,这时已经是坐立不安了,重元父子肯定会认为皇帝在防备他们了。
再突然一道圣旨让他俩进宫……这时候谁都会认为皇帝要动手了,既然刀都架脖子上了,干脆搏一搏吧……
耶律洪基道:“那时,不想坐以待毙的毒蛇就会冲出来拼命了”。
他怕耶律重元父子举旗造反吗?不!他怕的是他们憋着使坏,真扯旗造反正好有了正当理由了。
萧惠笑道:“冲出来拼命正好一劳永逸,不冲出来也没事,木子的计策是,继续割草,一步步削他们的兵权,等他们没了兵,就老老实实做个吃喝玩乐的皇太叔吧”。
耶律洪基点点头没再说话,果然是万无一失的计策,一步步逼着重元父子造反,造了反正好动手清洗,不造反就老老实实做头圈养的猪。
“那木子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却打这种哑谜?”。
萧惠苦笑道:“陛下,这正是木子的心机之处,他是刚刚投向陛下的外臣,这种对付皇叔的事,怎么能直接说出来?所以木子只是隐晦的暗示一下,然后就向陛下讨个宅子跑去睡觉了,他在避嫌”。
耶律洪基假怒道:“何必如此谨慎?是朕让他献策,又不是他有意要做,难道朕如此不能容人吗?”。
萧惠却没说话,皇帝要对付亲叔叔,外人献策当然要避嫌,难道就大咧咧的对他说:皇帝,我给你出个主意,把你亲叔弄死吧。
萧惠突然道:“陛下,三十个奴婢少了”。
耶律洪基默然点头道:“确实少了,来人!挑三十个年轻奴隶给木都头送去”。
萧惠又道:“老臣觉得陛下可以赐木都头萧姓”。
耶律洪基看着他笑道:“朕觉得赐姓耶律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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