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择想了想,“喻宛央。”
曲少杰不料宗择这样爽快地就说了对方的名字,反而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喻宛央?”
“那女孩子的名字。”
曲少杰自顾自地笑起来,“这个名字倒是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有点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她住在梁园。”宗择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曲少杰这下不笑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住在梁园?怎么回事?”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想知道,自己去查。”宗择发动了车子,目光直视前方,惯常平和的语调,仿佛说着相当无关紧要的事情。
曲少杰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就转过了弯,知道自己又被他给算计了,“我要是帮你弄明白了,你怎么谢我?”
然而宗择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是你想知道,又不是我想知道。”
曲少杰确实很想知道。平日里自己那点“伤心事”时不时被宗择拿捏,现在好不容易寻到个由头,他肯定要深入挖掘,争取扳回一局。他想起姨母今天会到家中打牌,于是也不出去交际了,早早就回了家。
到了家,路过花厅果然看到几个妇人在打麻将。曲少杰笑盈盈地走了过去,手扶在椅背上,笑问道:“绮君小姐今日手气如何?”
曲太太崔绮君佯怒地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有客人在也这样没规矩!”
牌桌上的其他两位太太曲少杰是认得的,一个是他姨母,也就是宗择的大嫂崔丽君;另一位李太太是他父亲同僚的妻子,这几位常常凑一起打牌的牌搭子。只是另一位年轻的太太看着却是第一次见。
曲少杰笑问道:“这位姐姐眼生,好像没见过。”
那年轻的太太立时红了脸,本在摸牌的手僵硬地顿在半空里,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曲太太又嗔怪了儿子一声,“又没大没小!这是大新纱厂白老板的太太。”
曲少杰也看出她大约不常交际,年纪不大,穿着却很规矩保守,目光总是有些闪烁。看上去木讷又内敛,所以他收了玩笑,正经地叫了声“白太太好。”
白太太手足无措地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很是勉强,腼腆地垂着目光,甚至都不曾和他对视。
曲太太又道:“哎呀你快去别的地方,看到你我就燥得慌。今天手气差极了,白太太今天不知道多旺!”
白太太不过二十五六岁,细白皮肤,模样很是秀丽。听到曲太太这样说,脸上浮上绯色,“我是不大会打的,就是瞎打,让曲太太破费了。”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柔弱之感。
“绮君你不要吓坏了白太太,人家很少出来玩的。打牌吗,有赢有输才有意思的呀。白太太,绮君在说笑,你不要当真。”宗太太道。
白太太忙说:“不会、不会。”
曲少杰陪着母亲看了一会儿牌,最后还是被他母亲给赶走了。
几人又打了一会儿牌,有听差的过来说是白家派车来接白太太,请白太太早点回去。
“哎呀,这还没打几圈就要回去呀?你家白先生真是护妻护得紧呀。”李太太打趣道。
白太太被她这样一揶揄,脸又红了,茫然失措地也不知道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应该回家去。
“让白家的汽车夫先回去,就说白太太再玩一会儿,回头我叫人送她回去。”曲太太正在兴头上,当然不肯下牌桌。
那听差的正要下去,白太太“哎”了一声,很是为难地说:“各位太太对不住,我还是先回去吧。大概是松儿又闹人了。”
李太太和曲太太还想挽留,宗太太知道白太太家孩子尚小,于是替她解围:“好了好了,让白太太早点回去吧。麻将是打不完的,咱们下回再约好了。”
白太太如获大赦,感激地望了宗太太一眼,站起身和众人道别。
李太太看打不成牌了,闲坐了一会儿也走了。只留宗太太和曲太太两姐妹坐在一处闲话家常。
曲少杰换了衣服下来,“咦,今天的牌局结束的这样早?”
曲太太颇为遗憾,“是啊,白先生叫人来接太太回去了。这先生看太太真是看得紧,你父亲在家的时候,巴不得我打整宿牌,他乐得清静。”
宗太太跟着笑了起来。
曲少杰凑过去,在母亲和姨母之间坐下,很是贴心地替她们剥瓜子。“看来这位太太是新婚喽。”他评论道。
“才不是!”宗太太笑道,“这位白太太,闺名叫梅素蕊,人如其名。是白先生的续弦,已经嫁到白家五六年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呢!”
“哟,我怎么记得白先生年纪可不小了,见过一回,快六十的人了吧?”曲太太道。
“嗯,可不是。白先生对太太可是宝贝得紧,一直没放她出来交际。我也是听人说的,大新纱厂这两年效益不大好了,所以也才想办法叫太太出来应酬应酬,多寻些生意上的机会。白先生也是可伶人,先前几位太太身体都不大不好,没生养下孩子不说,太太们也都不在了。好不容易这位太太生了儿子,性格又温顺,当然是宠得厉害了。”
曲少杰又听她们家长里短的说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插上话,“姨母,我有个朋友才从国外回来,想在租界寻一处住处。没记错的话,梁园不是一直空着吗,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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