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好久不见。”
陆清嘉笑着,如同多年前夏参衍还在时那般同他问候。
对啊,他们只是好久不见久别重逢而已。
他没有真正离开过,陆清嘉知道,他舍不得的。
“有一件事一直忘了你和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住在你隔壁那位姓张的老爷爷,多年前,就是在你去世后半年回来找过你。老人家得知你已经去世,他很难过,那之后两个月,他也跟着走了,不知道你在那边见到他了没有。”
说完后,陆清嘉笑了笑,半晌,却又垂下了头,掩饰住了眼中的悲凉。
“念清啊,我好像老了……”陆清嘉调侃似的说,眼睛却已然红透,“我都快三十好几了,马上就四十了……念卿也八岁多了……”
说完又发现有些不对劲,连忙解释道:“……念卿,是那个念卿,汐汐的女儿,你的外甥女。”
“小姑娘见过你的照片,听过你的歌,总是喜欢缠着我和商徵讲关于你和轸汐的事。”
讲到这里的时候,陆清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再控制不住眼眶里流转的泪水:“上次……念卿趴在我膝头,朝我撒娇让我讲讲你究竟和轸汐去哪里了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要是轸汐还在,要是你还在,那该多好……”
“你那么喜欢小孩,念卿又是轸汐的孩子,你要是见了她,估计会高兴的舍不得撒手。”陆清嘉说,“而且卿卿可听话了,会乖乖吃饭睡觉,不哭也不闹,只要一说‘小舅舅’和‘妈妈’,她就立马爬到我身上,说要看你和轸汐的照片,听你们的故事。”
“念卿现在可迷你了,睡前要听你的歌,洗完澡要看你的电影,画画的时候也会把你和轸汐画上。”
“只是我和商徵都不会带孩子,任湛不在的时候,我和商徵总是把她弄得一团糟,裙子和衣服经常穿反,辫子也不会扎。她还嫌弃我和商徵毛手毛脚,每次兮兮一来啊,就要把我和商徵狠狠骂一顿……”
陆清嘉笑着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所以……你要是还在就好了,你那么有耐心,听商徵说你还会给轸汐织辫子。念卿一定天天粘着你。”
嘴角的笑,挂着挂着,又倏地塌陷了下去,犹如出现了裂缝的悬崖一角,最终还是逃不过崩塌。
“她总是喜欢守着百花巷小院里那一隅玫瑰,开心的问我‘是不是玫瑰开花了,小舅舅和妈妈就回来了’。可是我没办法告诉她。因为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我仍然还是不敢相信你已经走了。”
都不相信,一开始谁也不信。祝兮兮不信,陆清嘉不信,聂泽臣不信,他的粉丝和朋友们都不信。怎么那样明媚生动的人,突然就这么消逝了呢。你让他们怎么信?
“念清,你留给我的那封信里写道‘清嘉,人各有命,你的月亮并不是我’。我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他有来往。也早就为自己的离开做好了准备,早早就为我和他铺好后路……”
陆清嘉和夏商徵的来往在许多年前就有,只是并不密切,而这来往还是源自于夏参衍。夏商徵会询问陆清嘉一些夏参衍的状况,且那时的陆清嘉也是以一种警戒的状态面对他。
毕竟当时在陆清嘉心里,谁也没有夏参衍重要,而那时所有人都觉得,夏商徵才是最能伤害到夏参衍的人。
而直到那个人离开他们才发现,所有人都是罪魁祸首。
没有“最”,只有“更”。
“清嘉……”夏商徵哑着嗓子轻轻喊了他一声。
陆清嘉抹了抹眼泪,扶着夏商徵的手从地上站起,却没有看他,只是沉默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道:“我在山脚等你。”
夏商徵垂下眼,许久才微弱的“嗯”了一声。
陆清嘉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没多说,转身离去。
陆清嘉离开之后,夏商徵呆呆站在雪里,目光掠过忽然大起来的风雪,有些不知所措。
石溪山这一块四季常青,即使被大雪覆盖,也仍能看出白纱下的生机勃勃。
难怪他喜欢这里。
雪飘飘而下,落在他已经有了银丝的发间,连睫羽也沾上些许风雪。
风雪渐渐大起来,他穿的并不多,冷风钻进他的衣内,深入他的骨髓,他凉的发抖,却执拗的迟迟不肯动作。
直到雪势渐大,他早已积郁成结的身体慢慢承受不住,他才缓缓抬起眼,一步一步的僵硬的走近,缓慢的蹲下。
这些年里,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伤心时来,开心时来,实在撑不住时会来,想念他们时也会来。
“衍衍,哥哥老了。”
他是真的老了,头发白了许多,脸上有了皱纹,一到这种天气就会咳嗽不停。他不停的折腾自己,小病多多,大病却没来过,如今身体的毛病也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他大约是在惩罚他,罚他好好活着,不死不灭。
“等我也来了,你和汐汐都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只有我,老的估计你们都不认识了。”夏商徵嘲道。
“爸也是,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多的我都不认识了。妈也不好,半年前检查出了阿尔茨海默症,现在都是聂叔叔在照顾着她。”夏商徵哽咽着,“现在我们都不能在妈面前提你的名字,一提她就要发狂,然后哭着喊着要你回来看看她,恍惚的时候还会把清嘉当成了你……”
夏商徵压住喉间酸苦,哑声说:“衍衍,有件事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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