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死灰,当然也不会再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年少时的我,就这么死在了那年那个聒噪的仲夏里。
从他那里离开后我没有回司家,我没脸回去,也不敢回去,所以我独自游荡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我晕倒在酒店里,再睁开眼睛时躺在我曾经的房间里,而我的弟弟站在床头,红着眼,沉默不言。
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怀了孕。
我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反应过来后疯了一样要打掉这个孩子,然而等我如愿躺在手术台上时,我又后悔了。
父亲每次来看我都要狠狠骂我一顿,后来大约见自己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儿变得沉默寡言了,也不忍心再责怪我,来的便少了。就是母亲常常偷偷掉眼泪。
我和他们说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他们思虑半晌后也应允了。
但是有一个条件,我必须结婚。
毕竟未婚先孕,怎么说也有损司家颜面,而那时的我已然不在乎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模样了。
只是我的孩子必须先被藏几年。毕竟那时的我身份尴尬。背弃家族跟人私奔的消息早就已经里外传开来,所以不能这么快有一个孩子的出现,留下供人把玩的把柄。
于是孩子的对外年龄一直都是假的。
所以我必须在司家站稳脚跟,让那些人不敢再在背后嚼我的舌根。我也得保护我的孩子。
所有条件我都同意了,我没意见。
于是我便这么浑浑噩噩的和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结了婚。
结婚前锦卿找过我,他问我:“姐,你高兴吗?”
我笑了下说:“不管我高不高兴,这婚姻其实早就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吧。”
司家人从来只在乎利益。
婚后我与我的丈夫相敬如宾,相处的倒也和平安宁。但其实就是两个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的陌生人而已。
我丈夫大约是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有个人的,也知道我的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司家会给他们家带来多少利润。
不过他是个很合格的丈夫,对着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孩子也慈蔼可亲的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他也从来不去那些艳色场所,时刻注意着与人交往的尺度。对外确实是一个哪哪都好的男人。
但我知道,其实他不是怕我,他是怕司家。
我受着他的影响,也渐渐的沉陷在了司家光鲜亮丽的表皮里,学会了与人虚与蛇委,开始接受一些曾经避之不及的东西,甚至慢慢看惯了肮脏与恶劣。
我开始漠视世界,无视人情冷暖。
但我也因此,一步步的攀高,最后成为了这个家族身份尊贵地位崇高的一员。
我快忘了自己了。
而我唯一的柔软,似乎只在儿子还有弟弟那里才能体现几分。
然而在我迷茫失心的这些年,我和弟弟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有时候一整年下来,也只在家族年宴上能见上一面。
我以为弟弟足够强大,并不需要我的帮扶。
后来我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受人敬仰,连我的丈夫也对我另眼相看,父母更是喜不自胜,只有弟弟离我愈渐疏远,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我和我的族人一样,对锦卿满怀希望,他是整个家族的骄傲和信仰。
而未来他的每一步都将在司氏的控制之下。
我心里清楚,这是每一任司氏家主的使命和定局。而那时的我不但没有丝毫去救他拉他一把的自觉,反而和那些自私自利的豺狼虎豹一起去压榨他,逼迫他做司家的傀儡。
毕竟那时的我早已在司家内部混迹多年,明白司家的水有多深,一味的反抗,只会适得其反。历来哪一任试图改变这种相互制衡局面的家主有过好结局?
我并不希望我的弟弟成为失败的先例。
原本他也很乖的,他会听从族人的意见,麻木而机械的做着那些他这个年龄里本不应该接触到的东西,好在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厉害。说他是司氏的希望毫不为过。
我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他是我的弟弟,而是病态的将他当作司家的神,尊敬他,爱戴他。我把自己的血肉融在司家的利益链中,却将弟弟亲手推向了更大的深渊。
可谁也没想到,中途会冒出一个小孩来毁了这种平衡。
他开始反抗司家。
起初,只是瞒着父母和我把夏参衍留在身边。我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但转念一想,锦卿已经那么大了,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很正常,哪怕那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其实那时的我很不喜欢夏参衍,甚至因为锦卿喜欢男人,而在司家大会上指责他,以此来警戒他玩玩可以,不要过界。
然而我低估了我的弟弟。
要说他和我有什么地方很像,那大抵就是对待感情的态度。
我早该想到他不会是那种随意玩弄小孩情感的人,可等我反应过来时,木已成舟,而他早起了恻隐之心。
我开始害怕,我害怕他会离开司家。父亲已经年迈,但哪怕是年轻时候的父亲,也不一定比得上现在的司锦卿。而纵观整个司氏家族,都没有一个谁能强过他,他强大到了一种连平常将司家压在下面的古族都畏惧的地步。
司家没有他,如同鱼离了水。
而那时的弟弟,还承载着我全部的希望。我妄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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