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雅不愿与北王分崩,况且宁府聚赌之众,牵连甚多,一旦治罪,必定朝廷大乱,群臣反目,此时边疆不稳,外患不绝,如何再可引发内乱?然而贾府既为北静王之羽翼,却是不可不除,只恨不能以聚赌罪处之。今既得了贾雨村这番供词,遂顺水推舟,且将北静王水溶开脱,一边着府衙重审薛蟠、冯渊一案,一边又另寻隙端处治贾家。恰在此时,京中又有探子来报,说查得贾府奴才周禄私当御制违禁之物,经查问,得知乃是贾门孙媳王熙凤委托古董商人冷子兴运出变卖;内务府又对出此物原为案犯甄家所有,并将宝月瓶献呈御览,禀道:“此乃朝鲜国进贡之物,却为甄犯吞没。玉瓶原为一对,已查过冷子兴所卖货单,并无此物,想来还藏在贾府未出。”
至此,铁案如山,终成定议。当今便是再仁慈宽厚,也免不得龙颜大怒,遂将甄家之案审结,指其“行为不端,亏空甚多。朕屡次施恩宽限,令其赔补。非但不肯感激朕成全之恩,尽心效力,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处,企图隐蔽,有违朕恩,甚属可恶!”当即判了个削去户籍,卖身为奴;复下旨“贾府藏匿犯臣家资,是明知故犯,罪同欺君”,令其“家中财物,固封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严拿”。
忠顺王又上疏云:既然贾府敢于藏匿甄家之物,想来查抄贾府之际,必定早有防范,将财物他移;况且贾府在朝中党羽颇多,说不定有人通风报信,又或是贾府中人四处求告,阻逆官差办事,恐生枝节;遂献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因此朝廷上下密不通风,皇上一道圣旨,著贾府所有男丁往孝慈县守灵,趁其毫无防备、府内空虚之际,命忠顺王联同北静王一道夙夜抄检,亦是敲山震虎之意。
北静王亦深知圣意,更不敢稍有懈怠徇私之处,遂与忠顺王并肩前来,先问的一声:“谁是王熙凤?”凤姐颤巍巍答应一声,早有侍卫上来将一条绳儿五花大绑,便喝令着送往狱神庙去监禁起来。接着忠顺王一声令下,众衙役便搜家的搜家,撵人的撵人,贴封条的贴封条,捱屋逐院的抄将起来。先抄了宁荣二府正房大院,将看家的仆妇尽皆赶出,都教押往宗祠去暂且看守;抄出大量赌具,宫用缎纱,当票,书信等物,又果然自贾赦房中抄出二十把古扇来,与贾雨村所供毫无二致,都交两王过目了,着师爷记录在册。
两王早听说大观园之名,恨无机会领略,趁此正要仔细玩味一番,遂都不理宁荣二府,只由的士兵抄检,自己且先进园来,但见屏山掩路,清溪九曲,引池叠石,饶有幽致,不禁都点头叹息。忠顺王便向北静王笑道:“这里却比府上后花园如何?”水溶谦道:“寒舍鄙陋,不如此处多矣。”忠顺王笑道:“北王何必过谦?此处虽然也算的上玲珑可观,却只得‘清秀’二字,依我说不如府上远矣。我听说府里后花园有座瀑布,一丈多高,声或擂鼓,巨丽无匹,只可惜无缘亲见。”水溶忙道:“忠顺王若有雅兴,小弟扫花煮茗以待。”士兵们各处打门呼喝,搜房撵人,只惊的鸥鹤逃飞,鹿兔奔走,他二人只是闲庭信步一般,一路把玩闲花野石,奇山秀水。
只见迎面一个院落,妆红砌绿,门额上写着“怡红快绿”四字,院内曲径游廊,蕉叶冉冉,室内屏障泥金,玻璃镜隔断,博古架上杯盘碟碗俱全,皆可式可样儿的搁在预先凿好的槽儿里,什么青花蕃莲碗,二龙戏珠流云花朵葫芦瓶,五彩仕女敞口盘,宋代汝窑红梅瓶,元代龙泉中盘,还有许多叫不出年代名号的精致器物,都鎏金烫花,文彩辉煌。忠顺王喜的眉开眼笑,都叫侍卫小心收起,一一记录。
北静王且只顾着看对联字画。兵士们早冲进去驱撵丫环,搬拿东西。袭人正病在床上,行动略迟慢些,就被那些兵役死拉硬扯起来,拖在地上,麝月忙走来搀起,与众丫环一起出来院中,役卒们这便翻箱倒箧,又搜出许多珍玩古董来。因其中有大红汗巾子一条,北静王只觉眼熟,忙命人拿过来,可不正是从前茜香罗女国王赠与自己、自己又转赠了琪官之物,且新配了石青的绦子,极是抢眼出色。忠顺王却也认得了,不禁微微冷笑。水溶只做不闻,问道:“这是谁的?”那袭人半死不活,走来跪下回禀:“是我们二爷赏与奴才的。”
水溶便知是宝玉之物,约摸猜到几分,遂将袭人看了几眼,虽是满面病容,倒也温柔端丽,便知必是宝玉身边心爱之人。这水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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