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厚,到我小腿深。我首先看到地上一串血渍,肯定是打中什么东西了。接着大概十米开外,又是一声枪响。我听见背后二叔也跟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老远就问我:“咋啦?”
我看看他,摇摇头,又跟了上去。我看到脚印消失在一个斜坡上,而小舅已经在斜坡之下,正端着枪头,挑着地上躺着的一只动物。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就看到皮毛是黄白相间的,个儿还挺大,会不会是狼?
我站在斜坡上,问道:“小舅,啥东西啊?”
小舅乐得直笑,一把抓起那动物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坡上走,喊道:“我以为是狼呢,奶奶的,原来是一只流浪狗,浪费子弹!”
二叔收起刀,喊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还要啥?走啦!”
小舅说:“开玩笑,两颗子弹啊。晚上吃狗肉!”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一下想起那次在四川吃的狗肉。我也劝道:“小舅,你差不多啦,这狗还咋吃,快成筛子了!”
小舅依然拉着狗走了上来,“我今天就要吃它,害得我麻雀都没抓满。”
我把英吉沙反手抓着,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手指有些僵硬,手心的汗水已经冷透,冷得受不了。我对着小舅喊:“小舅,我晚上就不和你吃狗肉了啊,我对这个过敏!”
小舅拖着狗腿,爬了上来,“你小子还是不是爷们?!咋就和你二爷一样呢,吃个狗都害怕?”
我跟上小舅,问:“怎么,二爷害怕狗?”
小舅说:“是啊,挖坟的时候听到狗叫不吉利,好像最后那次挖坟的时候,就他听见了狗叫。从那以后吧,他就不吃狗肉了,连狗这个字都不能提!”
我对一旁的二叔说:“不对吧,我就听过说听见牛叫不吉利,好像以前挖坟的都挂些牛眼泪,要抹在眼角下面,说可以看见鬼魂啥的。或者隐约听见牛叫,就得停下手里的活儿,等半个月再来,让阴气散散!”
二叔笑了笑,没吭声。小舅很鄙视地说:“那都是封建迷信!真正挖坟的,以前都带只会叫的狗,一般带两三只,还都是比较凶的那种,拴在半公里外。路过人,狗就叫,他就知道有人来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狗叫是这么个出处。
小舅接着说:“但是后来知道的人多了,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比如新疆卖消息的那帮,发现捆着的狗,就知道有人在里面办事。换了是你,你会不会想上去搞他一把?反正换了我我想。所以嘛,就会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埋伏,再打劫一下,这就是苦力你干,好处我得!所以,后来就基本上没人再捆狗了。你爷爷吧,最早想到这个道理,呵呵。你二爷嘛,胆子忒小,就怕狗叫!”
我算是闹明白了。我说:“小舅,我不怕狗叫,我怕吃狗肉!”正说着,一阵风吹过,冻得我够戗,我继续说:“哎,叔叔养的大猫,不会也是挖坟用的吧?”
二叔乐了,“你去问问他嘛。大猫都快成你叔的儿子了,哈哈!你这么说,说不定还真是为挖坟准备的呢。”
我们就这么聊着,到了车边。我跳上车,打开暖气,闭着眼养神。二叔坐在前排,抽着烟,小舅在后备箱那儿,用编织袋装狗。我感觉他真是乐此不疲,收拾好狗,又把竹篓子也放到了后备箱里,一上车就说:“行了,咱们回去收拾一下,到我店里弄了吃?”
我顺口一说:“叫上花姐!”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一阵鄙视加嘲笑还带人身攻击的就来了,因为我又忘了,花姐出去办事了。
晚上,在小舅的店里,我发现,可能他经营不善,虽然包厢里坐满了,大厅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一整个下午,小舅拔着麻雀毛,二叔则帮着杀狗。我在大厅里,看着四只准备放生的母麻雀,无所事事。四个小家伙相当安静,不闹不吵,我撒了一把小米,它们似乎也不怎么有食欲。此时的我,想花姐了。
这么一直折腾到晚上,我感觉肚子里全是啤酒和花生米,麻雀吃了几只,那狗肉虽然做得很好吃,但是我一口都吃不下。该死的小舅居然拿着一块有弹孔的狗肉恶心我,“男人就得这么吃!”
可能因为没什么胃口,我很清醒。二叔和小舅两人喝了不少,也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不过在我看来,他们两人说起爷爷的事时,虽然有时有些调侃,但是那种敬重却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或许也是我非常喜欢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原因。
饭后,我打车把两人挨个送回了家,接着自己一个人去了桑拿馆。我很快酒醒了,看看表,已经是一点多了。我躺在沙发上休息,又想起了花姐。我保存着花姐给我发的短信,就翻出来一条一条地看着,也不知怎么就拨了出去。等那边传来“喂”的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事发突然,我赶忙应了一声:“啊,姐,你没睡吗?我……我按错了!哦,不是,我……我想你了!你在哪儿啊?”
花姐没有立即回答我,顿了一下,“你咋还没睡啊?”
我说:“我啊,我……陪小舅他们喝酒呢,后来他们醉了,我送他们回去了。我有点难受,就自己来洗桑拿。”
花姐说:“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我忙点头,“啊,好,好!姐,你啥时候回来啊?我……我想请你吃饭嘛!”
花姐说:“还要一周。你早点回去,你爸妈担心呢。”
我说:“我啊,我没事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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