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之中。
张刘氏被吊了起来,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显然是刚遭受了一场刑罚。
整体来看,刑罚并不严重,只是简单的身体上的折磨。
县丞李苟一脸的戏谑:“张刘氏?你,服不服?”
张刘氏唇角干裂,缓缓睁开眼,忽的嘿嘿一笑:“不服呀,继续折磨我呀,哈哈哈!狗官,你们不得好死!”
李苟和赵员外相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所谓烈女怕郎缠,这张刘氏越是刚烈,这才……越有意思。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哈哈,赵老哥!”李苟大笑。
“不错,不错,张刘氏,生而为贼,我们很抱歉啊!”赵员外也笑着。
笑声甚大,肆无忌惮,因为几名狱卒早已被挥退下去。
张刘氏眼冒凶光,死死的咬着牙,尤其是见这二人得意猖狂的样子,心间怒火腾腾:“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低声嘶吼,旋即抬起头,望向阴暗处:“还有你,狗官,你也不得好死!”
范旭:“……”
他一阵苦笑,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隐藏在阴暗处,仍旧是被张刘氏发现了,还被一顿骂。
索性,他也就不躲躲藏藏了,大大方方走出。
“张刘氏。”
范旭平静开口:“你这案子,或可能与你张家庄的张老汉有关,据张老汉所言括你丈夫的死,或也可能与此有关。”
“什么?”
张刘氏豁然一惊,双眼瞪大,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旭。
她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外之意,无外乎是她爱慕那张老汉,于是先杀了自家丈夫,跟着又害了公婆二人。
这……这是要给她扣上一个不忠不孝不节的罪名!
“放屁,你们放屁!”
张刘氏大怒:“你们……你们这样,是要遭报应的!我辛辛苦苦守寡两三年,尽心尽力照顾自己公婆,却被你抹黑成这个样子,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齿,状若疯癫。
李苟和赵员外相视一眼,跟着又同时望向范旭。
“这……”
范旭犹豫了一下,大笑起来。
李苟和赵员外也都放肆大笑。
“不行了,笑死我了……”
李苟似是笑的岔气:“哈哈哈,这岁月啊……谁说当坏人的必须死?当坏人才过得舒坦啊,就如现在,张刘氏,你的贞洁,岂不就被我等拿捏于股掌之间?你……是不是要仔细考虑一番?”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张刘氏不再狂怒,渐渐萎靡下去。
丈夫去世之后,她一直守妇道,尽心尽力照顾公婆,这是孝道。
她很清楚,一旦被扣上黑锅,她先前的诸多努力,比如守妇道、守孝道等等,都将烟消云散,消失殆尽。
她,将会成为一个人人厌弃的浪荡女子。
于是,摆在她眼前的大概有两条路。
其一,选择屈服顺从,名节上可得保全,如杀害丈夫、公婆的罪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结果……应该会成为一些人的闺中雀?
其二,继续这般刚烈下去,注定死路一条,且要被扣上诸多罪名。
“呵呵呵……”
张刘氏苦笑,看了看李苟和赵员外,跟着又望向范旭,咬牙切齿:“你这狗官,真的令人失望啊!”
牢狱之中静了静!
“哈哈,哈哈哈……”
李苟和赵员外捧腹大笑,宛如听到天大笑话一般。
“张刘氏,你也太天真了吧?”
赵员外毫不遮掩的开口:“范大人也是人,也要活着好不好?说不好听些,我们就是一个沙丘里面的耗子,用文词怎么形容来着?”
他看向李苟。
李苟想了想:“应该是一丘之……之……之什么来着?”
说着,看向范旭。
范旭相对平静:“一丘之貉!”
“对!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啊!哈哈哈!”
李苟毫不忌讳:“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在百姓、朝廷眼中,我们又都是好人,没办法,谁会把‘坏人’两个人写在脸上呢?你会吗?”
他看向赵员外。
“我不会。”赵员外摇头,又看向范旭,“你会吗?”
“我也不会啊!”范旭摊手。
三人相识,旋即大笑:“下贱!”
笑声传的久远。
范旭虽是笑着,心里却讥笑不已。
果然很下贱啊。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骂自己下贱!
待得安静几分,李苟忽的严肃起来:“张刘氏,你,只有这一晚的思考时间,明日,将会判刑,希望……你不会后悔!”
张刘氏龇牙咧嘴:“狗官……”
李苟、赵员外却浑不在意,甚至笑的越发开心。
跟着,三人转而离去。
张刘氏面带狰狞,死死的盯着走在后面的范旭,又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失望,更多的,则是……绝望。
到得此时,她看不出这位范大人是真的在演戏,还是假的。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晚些时候,文安县的一家酒楼内。
此一刻,酒楼已然关门,里面却有微弱灯光闪烁着。
一道人影辗转腾挪,自酒楼后门好进入,上了二楼。
正是范旭。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他也终于可以翻墙了,于是一路赶至。
此一刻,二楼,雅间,酒菜早已备好,里面仅有两个人,骆养性,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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